江百户说话的方式实在跳脱,东一句西一句,先让唐寅承认吟诗填词不如自己,然后却没有亲自骚一首,而是拿出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出来震慑全场。

原本唐伯虎已经认命,打算忍痛割爱,将自己这首得意之作算在江彬头上,就当卖对方一个人情,从而交好这位太子殿下面前大红人,为自己今后仕途留一线希望。

结果却未曾想,人家江百户根本不领情,当众声明此诗与己无关,就是唐伯虎写的,不过是赠予他江彬罢了。

继而,在诗会主场中心区域,被上百双眼睛恶狠狠盯着,江彬却又顾左右而言他,忽然不说诗词歌赋了,转而问那个老年儒生是不是会画画,擅长画什么。

唐伯虎的嘴半天没合拢,心道,我唐寅想问题的方式已经属于天马行空,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却没想到这位江彬老弟比我还过分,简直就是填海断崖,一脚天一脚地,只是不知道忽然问起画画有何深意。

那个老年儒生同样有些蒙,不过听江彬问的是作画,却是放下心,傲然道:“老朽不才,绘画一途虽然不甚精通,却是有些心得,尤其”

这老家伙顿了顿,提高嗓门道:“尤其喜欢画竹,如何,莫非江百户亦擅长四君子之道,想要当众作画向我等显摆么?”

显摆?!!

江彬见对方用上这个极为挑衅的词,直接将嘴角撇成字,心道,老东西,说你胖你就喘,真特么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江某不作画,只吟诗!”

江彬冷笑:“好,既然伯虎兄已经写了一首有关桃花的佳作,江彬不自量力,借此机会随便做一首,还望诸位莫要见笑!”

听江彬要当场作诗,那些书生才子顿时轰然,又开始趾高气昂了。

“江百户,作诗便作诗,却不是什么填写歌词,你可懂得抑扬顿挫、平仄押韵?”

“就是,不会又弄一个什么《再别康桥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调调糊弄我们吧?”

“一介匹夫,他能做出什么好诗来,真真可笑之极!”

“莫非,这江彬和唐寅已经串通好,却是那唐伯虎提前做好诗,然后让江彬当众念出来,从而算成他的?”

“兄台高见,小弟也是如此想,我等需得仔细些,莫被江彬骗了名声。”

一时间,众说纷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信江彬会写诗。

江百户。

冷眼看世界!

看遍众生百态,世间炎凉。

不过,江彬心里却早已有了计较。

江彬性格,谋定后动,若是没有对策,绝对不会贸然行事,将自己置于尴尬境地。

“咳”

待到众人讥讽已经没有新鲜词汇,江彬终于开口道:“江某站了半天,却是听明白了,诸位心里怕是早已认定江彬和伯虎兄做局,这是准备拿着别人的诗作给自己装门面…

嘿,却不知,若是我江彬现场命题作诗,尔等可还有何话说?”

江彬言罢,立即有人问:“何为命题作诗?”

“适才江某问这位老兄擅长画什么,他如何回答?”

“画竹啊,我们都听见了。”

“好!”

江彬点头,亢声道:“所谓命题作诗,就是限定题材,当场做一首诗出来。”

环视众人,江彬面上现出意味深长的怪笑,朗声道:“既如此,江某便以竹为题,随便做一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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