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空而起的彩带像雪花一样落下,笑声、哭声、吵闹声从墙的另一侧传来,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墙的这一侧,是沉寂的烟白色、土色和斑驳的黑。

所有的热闹和颜色都不属于这里。

连身在其中的人,也如砖块一般垩白、单调。

腹部极速颤动,咽喉里冒出混沌不清的调子,乱蹬的脚试图凭空踩上支点,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强烈的窒息感仍旧像连绵不断的潮水掩住口鼻,眼球不自觉地上翻,死神即将降临。

然而就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一个比玄冰还冷淡的气息落在颈窝处,吓出一浪接一浪的战栗。

那个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仿佛是架在心上的锯条,拖拉间切出令人魂飞魄散的字句:“去死吧。”

卡在喉咙上的手骤然用力,原本用力挣扎的人全身一阵痉挛。

“这次,真的要死了!”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恐惧、懊悔的情绪涌上心头。

墙那头的尖叫声依旧没有停止,她抬眼看着天空,有彩带飘落在她苍白到容不下任何颜色的脸上。

闹市区里隔出来的,当作垃圾丢弃地的狭小区域里,她的生命正在流逝。

一股恨意从脑海里漫出来,那些快乐,那些被彩带包裹的笑脸,她从没有经历过。

指尖抠进手掌中,有深红色的鲜血顺着惨白的皮肤蜿蜒而下。

她伸出颤抖的手,握住那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黏稠的血液沾染肌肤的一瞬间,男人惯常没有表情的脸上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女人尽可能地伸出手去,尽管耳畔心跳如炸雷般狂躁,她还是执着地朝着自己的目标行进。

她不可能对这男人造成任何伤害,她没有这个能力,所有对他展现出的恶意最终都会回馈到自己身上。

她要做的,不过是用自己的血弄脏他而已。

男人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并未动怒,而是冷哼一声,将手上的人随意丢进垃圾堆里。

地上的女人大口喘息,即便是满是腐臭的空气此刻对她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救命稻草,她看着落在灰尘中的鲜血,忽然笑了出来,喘息着说:“可惜了,差一点就能弄脏你的脸了,羽涅大人。”

被称作羽涅的男人裹着纯黑的斗篷,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试着手背上的脏污,在衣料的捭阖间透出内里深蓝色的裤脚。

盯着白皙、修长的手掌上那道擦不去的锈色痕迹,凉凉地开口:“你刚刚为自己在地狱赢得了一张准入券。”

当男人如闲庭信步般朝她踱来的时候,当那丝若有若无的,漫不经心的笑意浮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时,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就在如蛇般冰冷的手准备再次缠住她的喉咙时,她张开带血的右手按在了左边手腕处,那里用精密的手法纹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倒吊者。

“我我,我发誓,从今天起成为殷……”

染血的手帕丢在她脸上,男人收起所有表情:“主人的名讳岂是尔等贱仆可以直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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