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临头,许多人便无法真正理解。
比如此时的信王与二柱。
信王只看他伺机报复,可若非心有防备,他早已被李氏那些有意无意的举动给害死。
就这短短几个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遭。
可前头那些他们没看到的呢?
二柱徒然清醒,在心中微微苦笑。
原来,他还是一个人。
李氏被堵了嘴,挣扎着发出‘呜咽’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柱最后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理会。
随便信王怎么处置吧,放了也好杀了也好,与自己无关。
“爹!能不能放过我——我的养母——?”宝柱本来是想说“我娘”的,可前边信王刚告诫他,不能胡乱称呼。
信王皱了眉。
李氏之举,涉嫌谋害皇亲,按律是该斩首的。
可她到底是养大了自己的儿子,于情于理,都该偏轻些审判。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信王于战场上或许是杀伐决断,可面对这种市井妇人,却难以抉择。
正迟疑之时,王逸轩等人却是从隔壁大房出来了。
“谋害皇亲国戚,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王逸轩面如寒霜,冷冷说着。
又对信王拱手作揖,道:“请王爷一视同仁,将罪妇李氏,同我贱内一般,施刺黥之刑。”
他记恨于刚才李氏多言,害得许家姐弟受刑,如今有样学样,也想让她尝尝这刑罚。
李氏闻言,眼里尽是惊惧之色,连忙猛烈的摇头。
“呜呜————!!”
她挣扎着,朝着站在一旁的宝柱使眼色求救。
但这会儿,宝柱满心以为母亲要毒死自己,心里正是五味杂陈,甚至有些痛恨于她,又岂能注意到她的眼色。
信王却是同意了王逸轩的说法,吩咐手下,将李氏拖下去,施以刺黥之刑。
李氏再是蛮横,可信王手底下那些人见过远比她更凶狠的。
如今得了信王的令,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直将她束了手脚,绑在柱子上行刑。
被堵了嘴巴,李氏受刑之时,连个痛字都喊不出。
作为一家之长,王老汉却也没有替她求情的意思。
早前的事,令王老汉对李氏极为厌恶,如今她不顾念情分,要毒死二柱,存的是何心思王老汉也能猜到一二。
“被刺黥也好,省得她整天在外头乱生是非!”王老汉心道。
二柱一直冷眼看着。
“天色不早了,走吧!”
信王却没有兴致留下来看李氏受刑。
……
京城。
信王府。
“世子爷醒了!”
如往日一般,来替杨承文擦拭身子的丫鬟,今儿个刚打一盆热水进来,却是惊喜交加的喊着。
那喜悦的欢呼声,如同门前树梢的喜鹊,只听得旁人耳悦三分。
杨承文已昏阙多日,连太医诊断了,都说他这辈子怕是只能做那活死人。
然而如今,他却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不要杀我——不要——啊!!”
他像是做了场噩梦,一睁眼,还未看清面前是何人,就立刻大吼大叫。
一个劲儿地往角落缩去,还捂着头,不敢目视眼前的人。
吼叫声中,充满了恐惧。
“世子爷,您没事吧?”丫鬟害怕并且担忧的看着。
该不会世子爷醒了,脑子却坏了吧。
她内心踹踹不安。
瞧着往日温文尔雅、翩翩公子风范的世子爷,如今双目通红,面庞扭曲的样子,小丫鬟不由得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杨承文这样狂躁,她生怕会被对方撕成两瓣。
听见她的声音,杨承文却是愣了神。
“绿袖!你怎会还活着?”他猛的转过头,惊愕地看向婢女,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
“奴婢不知犯了何错?求世子爷恕罪!”
绿袖却以为是自己伺候不周,惹他不喜,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看着绿袖的模样,似比记忆里的稍稚嫩了些。
杨承文渐渐恍悟。
低下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双掌,再抬头望了望屋内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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