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焱眉头一皱,一下跳出车辇,跨在那大花驴身上,好不容易方才将这驴安抚下来。
听着不绝的叫声,气的也是大骂:“养了你这些年,让你拉个车都不行?”
“啊儿啊儿”
大花驴叫的越发委屈。
直听得兔八眼角抽搐,菜小白从兔八怀里探出了脑袋,好奇的看着委屈的大花驴:
“八哥,它,它在说什么啊?”
兔八没有说话,脸黑如锅底。
骑着驴的小老头却是回过身来,脸色也是发青:“这混账说,拉门主是应该的,凭什么拉外人。说咱们应该轮流拉车,不应该让它一个拉”
“啊?”
菜小白瞪大了眼:“这么大的车,我怎么拉得动呀?”
公羊焱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兔八。
“绝无可能!”
这一眼看去,兔八彻底炸了毛,在车辇前连连跳脚,面红耳赤:“士可杀不可辱!我,我怎么可能拉车?!”
兔八炸毛,大花驴也炸了毛。
一时之间,叫的更欢了,车辇歪歪扭扭,从万丈高空接连下坠,骇的菜小白也叫嚷了起来。
“好了!”
安奇生终于看不过去了,一抬手,禁住了所有声音,方才看向虚空之下遥看若黑点一般的城池,
道:“就于那城前,先落下车辇吧。”
这是一座小城,依水而建,规模与蓝山城相差无几,内中颇为热闹。
一行人缓步入城。
此城也仍在安宁府境内,只是相距蓝山城已有数万里,个中风俗气息已大不相同,口音也多有变化。
踱步街道之间,公羊焱神色如常,兔八却不由的左顾右盼,显得极为小心。
他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踏入人类城池,可还是第一次如此堂而皇之的入城。
“这匿气之法果然有奇效”
兔八悄悄看了一眼安奇生,心中啧啧称奇。
他可是很清楚人类的厉害。
大周帝朝,包括县、府、州在内的所有城池,皆有阵法覆盖,且彼此之间有着贯通。
若无秘法,即便是大妖都会被察觉踪迹,继而,引来一波又一波的追杀。
往常,即便是他如何小心,也很难在城中久留,甚至于,阵法未曾是损毁的城池,连门都入不得。
这鸿玄道人传下的法门,必然不是凡品。
“门主,你入这城是?”
公羊焱满腹疑窦,忍不住低声询问。
出得龙脊山,他们一路行来,可也没有见自家门主有停步的心思。
莫非这城有着古怪?
他心中思量,也在悄悄打量,但扫过诸多街道,行人,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歇脚而已。”
安奇生漫不经心的收回眸光,身子一转,走进道旁一家看似颇为热闹的酒馆。
公羊焱虽然心中疑惑,却也只能按耐住,叫了侍者将大花驴带下去,自己和兔同上了楼。
这酒楼不小,上下七层,中空围圆,一楼大厅客人极为不少,还有人唱曲说书,楼也有客人依栏而下望。
空气之中尽是酒香。
几人入内,自有侍者领着上了五楼。
五楼比起大厅要显得清静,零零星星只有十几桌客人,或是高谈阔论,或是沉默饮酒。
安奇生几人的到来,并不引人注意。
公羊焱低语几句要了酒食,方才看向依窗而作的安奇生:“门主,我先下去看看大花,莫让这蠢驴惹了乱子来。”
提起那驴,公羊焱也是头疼。
混一门是个小门小户,可也有着灵兽圈养,这头驴子入门比他还要早,是老门主的心头好。
若不然,他也不容这驴子闹脾气。
“你去吧。”
安奇生不以为意的一摆手,眸光却是下落,凝望街头。
一缕幽光一闪而过。
嗡
似有一声嗡鸣在心头响起。
眼前的世界,似如烈火炙烤的虚空,有着氤氲褶皱,几个刹那之后,方自平复。
而此时,眼前的城池,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沿街叫卖之声最先消失,继而,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长街之上已变得空空荡荡。
最后,一层腐朽之气弥漫在口鼻之间。
似只是眨眼之间,原本人声鼎沸的城池,已然变成了鬼城。
一股难以形容的幽冷之意扑面而来。
兔八似无察觉,还在不住打量房屋摆设,他怀里的菜小白却好似有些躁动不安。
“有趣,有趣。”
突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几人耳畔响起。
“谁?”
兔惊,回望而去。
只见五楼另一侧靠窗处,一头戴斗笠,着一身浆洗发白的灰袍的老者,正遥遥举杯:
“多年里,也有不少人途径此城,可入城且发现某家的,朋友还是第一个。就这,也值得饮上一杯酒了!”
安奇生收敛眸光,却未端杯,回望那斗笠老者,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异色:
“梦中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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