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刘崇龟赶回广州以来,每日忙碌于清源军粮饷和都督府大官吏府各类公函,府内上下几乎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直到今日曹举归来,道常康郡危机暂解,刘崇龟这才长舒一口气,嘱咐府内上下早些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应对过几日出海一事,然而当巡城护卫急声扣门时,连那最卑微的侍女也明白,终究是事与愿违了。
跳动的灯火以刘府大厅为圆点,急速向四周蔓延,偌大的刘府煞时间犹如白昼,吞噬了夜空中迷离的星月,岭南五月的燥热与硕大蚊虫的叮咬,让一众家童侍从怨声载道,好在刘崇龟的夫人曹氏知晓夫君正值为难关头,一番好言相劝,这才稳住了众人情绪,再去大厅询问时,刘崇龟已然带着兄长曹举出了府门。
还未入眠的泉州亲友也是被府内吵嚷惊动起来,何云初心切李君安危,前去邀两位兄长去助力一把,但见李言哈欠连连:“那子既然未曾唤上你我,必是心中有数,我等又是第一次出海,历经数日摇晃才抵达广州,还是早些休息吧。”
“是啊,那子机灵着呢,用不到你我担心,再依那子的心性,怕是两三日后就要起航出海了……”
何云义的附和被阿妹的怒视看得戛然而止,叹了口气,嘴里呜啦着:“也没见过你对亲兄长这般关心?”手上却将云初推搡回房内,转而提刀出了刘府,紧随刘崇龟的步伐,一路向城西奔来。
但见城门大开,两排执戟护卫拉开鹿砦严阵以待,临街不时有人马前来支援,城头之上亦是兵甲林立,却始终寻不见李君踪影,何云义透过光亮向外探看,只见城外樟木林前拥挤着数百人马,其中三人勒马阵前与城楼上的刘崇龟正在相望对话,他想侧耳倾听,却被一众护卫厉声拦道:“城外端州叛逆欲举兵攻城,闲人速速避开!”
正时,李君提剑从城楼急奔而至,何云义忙问道:“不是郑晖兄弟今夜前来吗?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刘谦引封州兵马于黄昏之际占领了疲弱的端州!”李君罢,面色凝重地拨开执戟护卫,张开双臂,一路向城外走去。
何云义入岭南时日尚短,一时间疏理不清其中变数,正疑惑间,紧随李君而下的曹举近前道:“敢问何兄,那位郑晖兄弟与李司马是何关系?”
“生死与共!”何云义脱口道。在光州李君将郑晖引入何家,曾对兄妹二人嘱咐,郑晖并非随从,当应像郝刚一般待他,起初何云义也只是顺耳听听,全然没放在心上,然自南下起,一路坎坷,几人风雨同舟,并肩而行,后来又与郑晖在漳州相处数月,仅是生死与共,也道不尽二人之间的关系。
曹举闻言,紧皱的眉头舒展,适才因局势突变而积郁胸中之气也一股吐露出来:“那倒是无碍!”
“究竟出了何事?”何云义也是从曹举斗然变幻的脸上察觉不妙。
此事起来倒也简单,只是之前曹举与刘谦暗中联盟,其他人并不知晓,一时间很难理清今夜突变。而这一切的变故,都还要从刘谦在封州眼见段氏腹中孩子越长越大起,自韦瑜如潮州数日后,派往运粮的兵士也每日回报潮州疫情变化,眼见疫情逐渐稳定,刘谦在封州可谓是度日如年,心中焦急的他只得寄托于尽快帮刘崇龟平息端州,便连日加派人手前去刺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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