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聚口中的“收拾”当然是带着颜色的,沈镜愣了一下,脸色有些红润,也瞪了眼梁聚,说道:“不正经。”
这回换梁聚哈哈大笑了。
司徒文韶接到梁聚上!书的折子已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信中梁聚自然是言辞恳切的请求皇上慎重考虑,重新给他个差事,例如练兵之类不用弯弯绕绕的差事。
司徒文韶想起梁聚直来直去的性子,上个朝随时和人正面吵起来,这种人当这种官有好也有不好。当初他自然是慎重考虑过的,梁聚的地位,那些官员自是不敢对他怎样,他又嫉恶如仇,想来震慑作用都不小。
可这样的人又容易树敌,暗暗加害的人也不少。不会变通,往往容易好心办坏事。
司徒文韶考虑了许多,倒也没考虑梁聚是否喜欢,这本就不是他该考虑的,这么多官员,他哪有那个精力去考虑所有人。
不过梁聚既然提出来了,司徒文韶自然要好好考虑一番。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如了梁聚的愿,让他管着有些不成气候的晋绥军,看他有无本事,将晋绥军训练好。
所以梁聚刚上任没多久,皇上的召令又来了,封他为晋绥军上将,负责晋绥军日常操练一事。
索性晋绥军就驻扎在江州,倒免了梁聚再移位置,想来也是皇上刻意安排的。
既然换了官职,梁聚自然不再虚以委蛇,继续上!书一封,言明江州问题,让皇上派新官员来时可以有个底,同时告知皇上,陈益民乃可用之才。
皇上相应的处置很快就来了,直接将陈将军和王大人调往其他地方任职了,两人去的还不是一个地方,同时一下子将陈益民升了上来,让之前处事圆滑的罗大人代替了梁聚的位置。
沈镜从梁聚口中听到皇上如此处理结果,不禁感叹道:“皇上倒是信你得很。”
司徒文韶确实信任梁聚,不过他是皇上,信任也是应对的,他没有绝对信任的人,或许有,那也是他自己。
不过司徒文韶想着,以梁聚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受宠程度,如无特殊情况,他不可能有反心的。但特殊情况总归会出现的。
就比如说现在,司徒文韶正在批复折子,严嘉玉来送膳点,因为她受宠,司徒文韶对她倒宽容得很,三不五时就会来御书房走一走。
“皇上想是累了,近日又有些咳嗽,我让人炖了冰糖雪梨,皇上吃一点吧!”严嘉玉倒是懂得利用自身美貌,打扮并不繁杂,一眼看上去倒有些简单,不过越是简单,越是精致,所以皇上看着这样的严嘉玉,心情也好很多。
司徒文韶拉了严嘉玉坐到自个儿边上,语气温柔道:“还是爱妃心细。”说着张口吃了严嘉玉喂到嘴边的雪梨。
严嘉玉往案桌上一瞟,不期然看到左侧角落里合起来的折子,梁聚两个字苍劲有力,严嘉玉愣了一下,不禁就想起梁聚这个人,似乎如同他的字一样,笔挺笔挺的。
严嘉玉这一愣神自然引起了司徒文韶的注意,他顺着严嘉玉的眼神往案桌上看去,不明所以道:“爱妃怎么了?怎么发起了呆?”
严嘉玉瞬间回神,心里一慌,手也有些抖,使劲平复了一下,才战战兢兢道:“只是看到梁将军的折子,想起了郡主这么个妙人,也不知她在新地方过的怎样。”
司徒文韶眼神凌厉的盯着严嘉玉,自然不相信她的话,这么个简单的原因,何至于慌乱。
严嘉玉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假意低头去舀碗里的雪梨,随后听到司徒文韶的声音在头顶上面响起。
“是吗?爱妃倒是挺关心文惜的,只我听说你入宫前,外人甚爱拿你同她比较,你不嫉妒她吗?”
只要心中有了猜疑,似乎很多情景都会作为线索。就像司徒文韶忽然发现,严嘉玉时不时就会和他提一提文惜郡主,转个弯来说,文惜郡主现在是梁聚的妻子,而当初,严相是来求过自己,让自己赐婚严嘉玉和梁聚的。
司徒文韶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严嘉玉心里更慌了,这样的语气可以说毫无温度,与刚进御书房时的态度有明显不同。
严嘉玉抬起勺子,极力伪装看不出司徒文韶异样的样子,将勺子递到司徒文韶嘴边,扯起个标准得体的微笑,“嫉妒倒谈不上,文惜郡主有本事,臣妾只是羡慕她,因为被人比较,心里是有些芥蒂,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厉害,人美心善不说,又会赚钱,懂的也多。”
“只羡慕这些?”司徒文韶张了嘴,吃下雪梨,似笑非笑的看着严嘉玉。
“自然。”严嘉玉克制住心虚,理所当然道,“不然还能有什么?”
司徒文韶嘴边扯起一个莫测的笑容,“听说京城的女子大多羡慕她呢!主要是说她夫君待她好。”
严嘉玉闻言,赶紧低了眉眼,掩饰住眼里的惊恐,一边继续舀汤汁一边道:“皇上待臣妾这么好,臣妾为何还要羡慕这一点?”
司徒文韶眼睛瞟了瞟案桌上梁聚的折子,说道:“那也是爱妃担得起。”
“皇上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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