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盯着那柄精美绝伦的佩刀,她那忧郁的眼眸中写满了惊愕与彷徨,这使她看起来有点茫然无措。她不敢抬眼,她在极力回避他的眼睛,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布延赤渊那充满期冀的灼灼深情的目光。
一时间,她的思绪跨越茫茫的大漠,淌过岁月的长河,那曾经的过往,那熟悉的情境,再次明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美丽富饶的西川草原上,百草丰茂,野花飘香,彩蝶飞舞,溪水潺潺。在那蜿蜒曲折的小河岸边,一位玉树临风,眉目英俊的翩翩少年正在向她走来,他看她的眼神令她心旌摇曳,他那深炯的眼神就像流过身边的河水一般清澈,并且燃烧着如火焰一般的热情,这种热情足以将她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彻底融化……
但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眼的云烟,她再也不是那个豆蔻年华的青涩少女了,她现在是整个西凉的恪尊。那悠悠的过往,那青葱的岁月,那美好的年华,那春水一般荡漾的柔情,都已随风而去,留下的仅仅是那不尽的追忆而已。
不知不觉间,细封明兰的眼睛湿润了,眼前的这把佩刀变得模糊起来,见过大风大浪的堂堂西凉恪尊即将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她必须做出选择!须臾,她终于抬眼直视着布延赤渊,她就像一尊美轮美奂的雕像,伫立在黄昏的秋风里,她并未伸手接过那把佩刀,而是幽幽地说道:“这世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高山,没有不能横绝的江河,却有推不开的门扉,有跨不过的门槛,你我再也不能回到旧日时光,布延将军,恕我不能接受您的馈赠。”
布延赤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那饱含深情眼神里闪出错愕、失落与伤感,对他来说,被这个心仪已久的女人以如此决绝的语言回绝,这不啻为五雷轰顶,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这么说,恪尊拒绝了我?”布延赤渊定了定神,缓缓收回佩刀,他的态度依然谦卑而又恭敬,“我……我很失望,但我尊重恪尊的选择!细封恪尊,有一件事……既然赤焰城的危机已经解除,我不宜久留,所以,我打算近日就返回西川。”
“布延将军,如果不是你,赤焰城恐怕早已经沦落敌手,”细封明兰柳眉微蹙,面色变得凝重,她那潋滟生波的忧郁的眼中闪出几分不安之色,“敌人离开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他们必定会
卷土重来,逐日王和赤焰城需要你的保卫。”
布延赤渊的神色益发怅然,他将佩刀重新挂在腰间,不无伤感地说道:“虽然刚才恪尊所言句句在理,我本当继续留下来观望一段时间,然我西川将士远离家乡,思乡之情日重,时间久了恐生变故。”
“布延将军,”细封明兰一脸疑惑,她看着布延赤渊,眼神中透着几分锐利,恪尊柔声问道:“你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是因为今日之事吗?”
“自武成王死后,我本已决心不再参与诸王的纷争,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和我的四万铁蹄根本不会出现这里。可是现在,我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醒时分,万念俱灰。”布延赤渊那充满了英武气概的俊美的脸上泛出一抹肃穆悲凉之色。
细封明兰默然不语,她深刻理解自己再次陷入到了一场危机的边缘,但她不想改变初衷。
“既如此,那么,我告辞了,回返西川之日,我会再来向恪尊辞行!”布延赤渊说完,向细封恪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西凉礼,然后转身离去,再无反顾。
留下细封明兰一个人伫立在夕阳的残照里,她的思绪变得纷乱不堪。
一阵突然传来的爽朗的孩子的欢笑声引起了细封明兰的侧目,原来是不远处小逐日王野路明山正在与一位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在玩耍嬉戏。
这个小女孩引起了细封明兰的兴趣,她的长相甜美可人,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细封恪尊,”不知不觉间,赤焰城主野林长风忽然出现在细封明兰的侧后。
细封明兰连忙回回过身来,野林长风先是向她行礼,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夫是来与恪尊商议一些事情的,却不巧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这令老夫实在不解,老夫早就听闻恪尊与布延将军曾经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外人看来,你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加之布延将军手握重兵,且有希望成为新的武成王……但想不到恪尊竟然拒绝了他。”
“我知道你的担忧,”细封明兰注意到野林长风那略显苍老的脸上透着深深的忧虑,“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是西凉人的恪尊,纵然布延将军是武成王的不二人选,武成王妃子的头衔也完全不适合我。”细封明兰说完,她微微转过头,目光凝向不远处的野路明山。
“细封恪尊,恕老夫直言,”野林长风也向野路明山的方向望去,一边说道:“如今,大敌当前,恪尊的名号对您的助力十分有限。”
“是因为我是暴君野路延寿的妻子吗?他活着时,中夏的司徒川尚且将他称为伪王,现在,他死了,我这个恪尊当然更就不值钱了。”细封明兰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野林长风,“所以我要做真正的恪尊,毫无争议的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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