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隆的心彻底凉到了谷底,一个古老酷刑的名字闪现在他的脑际。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他不但没有战死沙场的荣耀,还要被敌人以这种残酷且卑劣的方式屈辱地夺走生命。
“武烈王,没想到吧!”独孤烈尖细的语调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你也有今天!西凉第一勇士,历史上唯一的十杀决胜利者,竟然无法完整的去见赤焰之神,这可真是太不幸了!”
独孤烈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直到一口粘痰飞到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的脸色变得极为冷酷,阴狠的眼中迸射出嗜血的凶光。
贺兰敏隆躺了那么久,体力也有所恢复,他把积攒下来的痰一股脑地全部吐到独孤烈的脸上,然后冷笑着欣赏他被激怒后近乎狂暴的样子。
“行刑!”暴怒之下的独孤烈大声嚷道,口沫四溅。
“且慢!”贺兰敏隆听到了一个略带沙哑的熟悉的声音,从独孤烈身后闪出一个身着华丽甲胄的老人,贺兰敏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西凉神威王赫连尊。
“请大王暂且息怒,”赫连尊在独孤烈面前毕恭毕敬,低眉顺眼,“我还想和他叙叙旧。”
盛怒未息的独孤烈侧身闪向一边,赫连尊走到贺兰敏隆的身边,低下头看着他,一双冷酷的三角眼透着几分狡黠,几分阴险,几分狠辣。“武烈王,我们又见面了!”赫连尊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想到你我会以此种方式见面。”
“蛇蝎一窝,狼狈为奸!”贺兰敏隆冷笑道:“看来我高看你了,独孤烈这个小杂种不过是个丧家之犬,你竟然甘愿做他的奴仆,你的脸皮真的比统万城的城墙还要厚上三分!”
赫连尊听罢,脸上闪出一抹诡谲的笑,他用略带戏谑的口气不徐不疾地回应道:“被野路延寿的小寡妇挟持的那个小崽子才是真正的丧家之犬,你选择与他们为伍是何其不智?野路家族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奈何你竟然没有看清这一点,接下来,你就会知道,和被人大卸块相比,少一只眼睛充其量不过是小小的创伤而已。我庆幸能够在此欣赏到你最后的结局,我很知足。”
贺兰敏隆仍是一声冷笑,对着独孤烈和赫连尊说道:“说不定,将来有那么一天,你们两个被人切得比我还要稀碎,也未可知!”
赫连尊转脸对独孤烈道:“大王,开始吧!”
独孤烈于是同赫连尊一起快步向圆形空场的边缘走去,那里有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高台上有一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座椅,椅子上端坐着卜固怀义、兀烈哈尔格、没移九利、野力彦楚、赫连勃烈等主要将领,只有正中间的两个椅子是空着的。独孤烈和赫连尊先后登上高台,坐到那两个为他们预留着的空椅子上。
独孤烈刚一落坐,身负重伤的漠里名将兀烈哈尔格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到独孤烈面前,恭敬地行礼,说道:“尊敬的逐日王,贺兰敏隆乃西凉之英杰,如果非要杀掉他,至少应当让他死得体面些,如此,西凉百姓定会感佩大王的仁德”。
没移九利也起身走向独孤烈,附和着说道:“大王,我看还是给他一杯毒酒更好些!”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独孤烈怒不可遏,此时的他,根本听不进任何意见,兀烈哈尔格和没移九利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独孤烈的脸上再次露出邪魅的笑,“那样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接着他厉声喊道:“开始行刑!”
独孤烈话音刚落,刽子手门马上开始行动,用
来行刑的五匹马的尾巴几乎同时被点燃,五匹马立即惊叫着分别向五个方向发起猛冲。紧接着,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贺兰敏隆大吼一声,接着是一阵高亢的马嘶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贺兰敏隆毫发无损,反倒是五匹马中的三匹竟被同时拽倒在地,另外两匹四蹄高高扬起,竟未能前进一步。
现场的一切喧嚣都停止了,代之以死一般的寂静,士兵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呆立着,就像数万尊毫无生气的雕像。
独孤烈脸上的怪笑瞬间消散,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时,赫连尊的眼珠滴溜一转,他侧倾着身体,趴到独孤烈的耳边耳语了一番,独孤烈重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诡谲的笑,他马上下令:挑断贺兰敏隆的手筋和脚筋。
刽子手们立即开始将这道残酷的命令付诸实施,堂堂西凉第一勇士就这样被肖小们挑断了手筋脚筋,之后他们又拉来五匹新马,重新进行行刑的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独孤烈一声令下,霎时间,骏马嘶吼,铁蹄奔腾,只看见一团血雾……
他走了,带着深深的遗憾,留给世间的则是一把辛酸的眼泪。
他的身体将会化作泥土,与这遍布莽原的野花和碧草相伴。
但他的名字必将被镌刻在西凉的历史上,斜阳草树,寻常巷陌,英雄的故事将会被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所铭记,所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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