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义一边吃一边笑着对李云辉说:“大伯,东院的饭菜就是比西院的好吃,大伯母手艺真好,我吃相难看您别在意啊,嘿嘿嘿......”
李云辉、李云祥看着两个孩子大吃特吃不禁摇头笑了出来,虽然礼法严明,但在自家人面前有时也不必太过拘礼,兄弟两人不时地给两个孩子夹菜、盛汤。李铭信觉得自己的父亲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冷淡,时不时和李铭义向父亲和二叔敬酒,东院正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好。
从次日起,李家人开始忙碌了起来,于家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两家的仆人们纷纷开始粉刷墙壁、擦洗柱子、准备红灯、准备桌椅、采买酒菜,李云辉、李云祥、徐友彬和于方盛、王辉分别在李府、于府忙前忙后为李铭信和于芳媛的婚事做着准备。李铭伟躲在角落看着仆人忙碌的身影直生闷气,他心里不断抱怨祖父李宏程跳过自己第一个给比自己小两岁的李铭信安排婚事。更愤愤不平的是,李铭信要迎娶的还是淮扬地区大盐商于锦华的女儿,这让自己这个李家长房长子脸上无光。看着李云辉、李云祥忙着操持李铭信的婚事他心里更加烦躁,干脆整天在外面喝酒不回家,李铭雄的表现也和李铭伟如出一辙。
李铭信随章韩到了江都乡下去看望祖父李宏程和祖母姜慧,令他费解的是李宏程夫妇两人并没有来见自己,对他失去记忆的事也不闻不问。李铭信心里非常疑惑,明明听四弟说祖父非常疼爱自己,此时却为何对自己避而不见呢。李宏程和姜慧听说家里正在给李铭信和于芳媛准备婚事,夫妇两人随即解下身上佩戴多年的镂空云纹玉佩让老宅管家成廉交给李铭信说是作为他成婚的贺礼,午饭也没有留李铭信在家吃。
从江都回到家时已是临近申时,李铭信独自在诺大的东院散步,他一边散步一边琢磨祖父祖母对自己态度。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锦园门口,想着不久将成为自己妻子的于小姐现在住在这里,他考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锦园。锦园正中有一座亭台,此时亭台四周挂起了帷幕,帷幕随风轻轻摆动,李铭信走在长廊上见一个婢女抱着琴盒朝他走来。
婢女走到李铭信身前微微躬身行礼,李铭信随即问:“这把琴怎么了?”
“信公子,表小姐让我把这把琴拿出府找乐师调一下。”
李铭信伸手拿过琴盒对婢女说:“没事,我来调就好。”
李铭信抱着琴盒走到亭台旁的石桌坐在石凳上,从琴盒里面拿出古琴弹了几下发现其中两弦音色不正,便从琴盒里面拿出工具将两弦微微收紧,反复试音直到将音色调准。他刚要把琴放进琴盒抬头看到帷幕被风微微吹动,发现帷幕里面坐着一个女人并看到她玉貌花容般的美丽侧脸,心想住在这里的人是自己的表妹、尚未拜堂的妻子于芳媛,她应该就是于芳媛。
李铭信站起身朝帷幕行了个礼,“于小姐,是你吗?”
于芳媛坐在帷幕里没有说话,虽然她很想开口说“是”,但自己住在李家尚未和李铭信拜堂成亲,仍旧保持着礼法教化下女儿家的矜持。
李铭信见没有得到回复便坐回石凳上把琴摆好,将前几晚听到的琴声即兴弹奏了出来。坐在帷幕里的于芳媛听到琴声后感到惊讶,她没想到李铭信所弹奏的琴曲和自己弹奏的一丝不差。起初她觉得自己的表哥不过就像其他盐商巨富家的子弟一样不学无术,对父亲安排的这门亲事有所怨言,后来在滁州遇袭时候被他英勇的男子气概所吸引,现在又被他仿佛十数年的抚琴功力所折服。
于芳媛跟着拿起自己旁边的琴,随着李铭信的节奏一起弹奏,两人一个在帷幕外、一个在帷幕内时而合奏时而独奏非常合拍。琴曲奏完,李铭信笑着站起身单手抱琴走近帷幕。
李铭信走到帷幕前刚要开口说话,李茗竹突然撩开帷幕探出头笑着对李铭信说:“三哥不准过来,退后~”
李铭信并没看到帷幕里面还有李茗竹在,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喂~小妹你怎么在这儿?”
李茗竹撩开帷幕笑嘻嘻地跳下亭台拉着李铭信坐回石凳,“于小姐经常在锦园弹琴,而且特别好听,我是来听琴哒。三哥,于小姐刚才夸你弹得非常好!”
“真的啊?于小姐真这么说?”
李茗竹笑着直点头,随后贴在李铭信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铭信听完呵呵一笑在李茗竹的脸上捏了一下,李茗竹随后跑出了锦园。
这些天从李铭义那里得知家里并没有弹琴太好的人,那自己被关在空屋反省思过的几天里所听到的琴声就一定出自帷幕内的于小姐之手。他又听母亲说自己的迎亲队伍在滁州遇袭后,于芳媛宁愿成为寡妇也要做自己的妻子,觉得有这么一个女子深爱自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李铭信朝帷幕里的于芳媛在次行礼,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随即拿起古琴再次弹起,一边弹琴一边吟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帷幕里的于芳媛听完抬手抚琴接曲,同样一边弹琴一边吟唱: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锦园门外李茗竹、李茗菊听得入神,李茗菊对李茗竹说:“天啊~三哥和于小姐琴瑟知音太般配了,三哥什么时候学会弹琴的啊?这曲《凤求凰》我学了几年都弹不好~”
李茗竹同样疑惑,“我也不知道,感觉三哥回家后像变了个人。早上我听大伯跟大伯母说南京弘觉寺慧空大师写信来家里证实三哥确实失了记忆,还说前些天在南京城外三哥一人杀退众多倭寇,你可曾见过三哥练武?”
姐妹俩正在锦园门外一边听琴一边小声说话,李铭义悄悄走到两人身旁在她们肩膀上拍了一下,“嘿!”
李茗竹、李茗菊吓了一跳,李茗竹捂着胸口嗔怪李铭义:“四哥,你想吓死我啊!”
李铭义嘿嘿一笑,“妹妹们,明天想不想去逛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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