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堆百余人皆着了官兵衣服,领头的却是一名骑马的富态男子。
“爹!”丁少爷一见那人,连滚带爬扑了过去,“呜呜,孩儿被人欺负了,您可得替孩儿撑腰啊!”
“哦?什么人,连你都敢欺负,还有没有王法?”那男子竟将孙大少揽在怀中,摸摸他的脑袋,“来,让爹看看,可有受伤?”
那孙大少只在身上乱指乱揉,一边胡喊:“爹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痛啊……”
男子抬眼看见坑边犹在发愣的阿布花,竟过去一脚将他踹入了坑中:“没卵用的狗东西,你们是怎么保护少爷的?”
旋即向身后一招呼,“拿下!”
那数百名官兵呼啦啦围了上来,蒙尹只将双眼一瞪,身上气息鼓荡,那官兵竟远远不能向前。
听他这般说话,阿昭却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男子将眼一瞪。
“我笑这轩辕王城之中遍地疯狗,你看,你看,这,这,这……”她竟顺着丁恶少挨个指了过去,最后落在那男子身上。
“你你竟敢羞辱本老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哼,我倒问你,这轩辕王城可是你的?什么叫做连你都敢欺负,还有没有王法?莫非他便是王法,又抑或你便是王法?”阿昭冷笑一声,指着他大声喝问,“仗势欺人也就罢了,竟将这戍城兵丁当做自家家奴,颐指气使,却是谁给你的权力?又抑或是主人不在,那狗看门看得久了,便将门内之物当成了自己的家当,将自己臆想成了主人?闻声即吠,见人就咬,不是一条疯狗又是什么?”
“啪,啪,啪”竟有人击掌。
“说得好,小姑娘!”不知何时,竟有一辆小车停在众人面前。
小车紫幔遮罩,飘出一股奇香,看不见里面坐的何人,只听他声音竟十分年轻。那车辕轮皆是深紫颜色,不知用的什么材料,看似十分轻巧,拉车的却是一头通体银毫的健硕白猿。
蒙尹心中吃了一惊:看来这王城之中还真是藏龙卧虎,此车如此显眼,我竟未能察觉他何时到来。
“嗖”车内飞出一物,停在丁老爷面前,放出淡淡光芒,是一面十分古旧的紫金牌子。
丁老爷一看,变了脸色,因那牌上铸有两个大字:化机。
传闻之中,这“化机”金牌乃是由初代轩辕王赐予当年黯祸之中的有功之臣,四海之内不过区区三枚。持此券者,便如同手握无上权力,便是轩辕王,如若昏聩失德,亦可凭此牌联名废黜,更遑论对朝臣生杀予夺。
当年能得此等殊荣的,无一不是文韬武略冠绝天下的豪族巨子。只是时势诡谲,沧海成尘,这“化机券”早湮没在乱世洪流之中,千年不见踪影。今日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丁老爷如何能不吃惊?
他从未见过此物,忍不住欲要用手取下看个究竟。
“大胆!”车内一声轻叱。
“刺啦”一声,那牌上竟射出一道紫色电光,将他直接击翻马下。那丁老爷面色瞬间化为深紫颜色,只在地上抽搐。
“此乃先王御赐,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动手动脚!”车内之人显然已经动怒,车身泛出淡淡紫色雾气,那白猿则毛发贲张、发出低沉怒吼,满地碎石竟颤抖着飞起,周围房屋树木亦无风而动瑟瑟作响,众人尽皆胆寒。
如此强大的元神气息,已与周边万物合而为一,心念一动而诸物自动,来人修为只怕已入合道阶,甚至更高。只在河洛大地之上,似乎并未听说有这样一号人物。见他如此威势,蒙尹心中亦是一震。
那丁老爷被他一击,终于识得厉害,知道今日这事只怕再难脱身,只能挣扎爬起、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大人驾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你确实该死,然而该死的并不止你一人,”车内那人冷冷一笑,“那咬人的疯狗,都该死!”
听他口气,竟要将方才阿昭所点到之人尽皆杀死。
那丁老爷周身经脉之中如有一道电波流动,所到之处皮肉骨骸尽被烧灼,已极是痛苦,听他如此说,还是慌了神,“咚咚”磕头如捣蒜:“小人教子无方,坏了我朝法度,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我儿年幼无知,还求大人放过……”
“哼!”车内那人只冷哼一声,并不松口,丁老爷却周身冒出丝丝紫气。
丁恶少从未见过父亲这般骇人模样,哪里还敢开口,只在一旁偷偷窥探,欲要寻个机会赶紧溜走。
“求大人放过,求大人放……”那丁老爷又磕得几下,再不动弹。
众人看时,他已渐渐萎缩,化为一团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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