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败回的兵丁自行回营。猪坚强也被安置在医护营里由耶律菀柔亲自进行救护,但前胸后背多处伤口,依然流血不止,昏迷不醒。
已是过了半个时辰,医护室内仍在全力施救,梵香等一干人众站在救护室外,焦急万分。
又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菀柔走出来,看着梵香等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梵香见了,长叹一声,突然几步冲进救护室,只见猪坚强已经显出其本身原形,虽然他身为一只猪妖,有时有些粗鲁,说话结巴,但更是一只敦厚、善良、仗义的猪,虽然从来没有俊美过,但活着的那些日子,都是与人为善的。是的,猪坚强魂归九天了。
梵香将猪坚强未曾合拢的眼睛合上,拉过一块白布轻轻盖在他的身上,禁不住失声痛哭。众人也都进来,默默看着已是死去的猪坚强,心中皆是悲痛万分。
梅凌风这时急匆匆走进来,看到猪坚强已经殁了,默默地走过来,见了梵香等人,只是点点头,默然过去将盖了猪坚强的白布理顺,然后,走出来,离开了救护室。
城西一座名叫西山的小山丘上,埋葬着精绝城的数次战殁的烈士们,猪坚强的坟茔被安置在山顶。梅凌风带着众人祭奠完毕,已经带着文武众官离去。
梵香一个人蹲坐在猪坚强墓前的地面上,看着山上山下众多垒砌的烈士墓,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阿依古丽轻轻走到梵香面前,蹲下身,静静看着这个平时在她眼里是那么冷酷平静的年少男子,伸出手去,轻轻擦去梵香脸上的泪水,轻轻说,“你真像一个孩子!”眼泪却慢慢从自己眼角流出,然后,滑过脸庞。或许,这一刻的时间里,没有人知道,阿依古丽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从此以后,在阿依古丽手心里永远留下了梵香眼里的那滴泪,这一辈子,永远。
梵香抬起头来,看着身后并未离去的二十八锐士及十三英,忙把脸上的泪痕擦去。
他看着大家,嘶哑着说道:“我们一万人的军队,在一个夜晚就没有了一半,他们中很多人的亲人还盼着过好日子,才把这些勇敢的少年、青年、壮年交给我们的呀。”说着,又止不住泪水流下来。
“大将军,你如果不振作,那带着我们给他们报仇的头儿都没了,那他们岂不是白白
牺牲了吗?”雍逸生看着蹲坐在地上的梵香,大声说道。
“牺牲这么多将士,这些将士都是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呀?”梵香打开面前的一个布包,里面是一顶棉布军盔,道:“我们多少战士戴着它,浴血奋战,打了这一次次的胜仗,都以为好日子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结果,连好日子是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就离开了。我们的一个错误,让多少人失去了生命,失去了亲人。我们这个制衣坊的陈大哥,非战期间,一针一线,为我们做棉甲,做军盔,为将士们缝补破衣,带着从东方老家来的三个儿子,跟着大家从东到西一路逃难,才来到这个精绝城,满以为可以在此长期生活下去的了。陈大哥常讲,他们汉家兄弟们常说,跟着我梵香打不死,……哪里是不死啊。一万余人,至今我们看到几位幸存的战士?”
轻轻将棉布军盔包好,似是对大家说,又似是在自语,道:“第一千夫队的千夫长刘云飞,被敌人的炮火打出了肠子,为了不做敌人的俘虏,最后,硬是扯断了自己的肠子。他们为了我们的精绝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我们的第二队,第三队……第九队,第十队,这所有的战士,我梵香对不起你们呀,失去了这么多优秀的将士,我梵香辜负了你们,我要跟你们道歉,向牺牲的烈士道歉致哀!”
梵香站起身来,低下头去,为众多死去的将士默默致哀,身后的二十八锐士,十三英亦跟着向烈士们致哀。
梵香转过身来,将脸上的泪痕擦去,看着锐士与十三英,眼中森寒如铁,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个仇,我们必须得报。现在,跟我去看看他们殉难的战区。”
众人随着梵香来到了猪坚强与过山风设伏的地方,炮火轰击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
梵香站在西岸的沙丘上,看着东岸滩涂上被炮火摧毁的芦苇荡,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大家说道:“在这样的地形设伏,是拿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啊。大家看看,那芦苇荡中,几无遮挡,基本上一马平川,并且乱石横杂,若敌人用火攻,退无可退,进无可进,用兵之绝地再看猪大哥所伏区域,虽立于沙丘之上,但此处沙丘独自存在,四周一马平川,没有纵深,一旦失守,便立刻陷入敌军四面合围之中,是用兵之险地,如若由我设伏,我绝不会选择如此绝地或险地。我们作战首先虑其生路,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战斗中最好的策略就是掩藏自己的弱点,攻击对方的弱点,因为一旦你有明显的弱点,那你无论如何都会显得愚蠢。大家明白了吗?”
众人皆是点头赞同。
淳于缇萦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梵香说道:“梵香大哥,那你能不能说说你的作战特点?”
梵香看了淳于缇萦一眼,然后将眼光从众锐士脸上划过,说道:“战争,于我而言,简单的说,就是一门艺术。我们用兵,首先要掌握时时更新的敌军情报,善于分析敌我形势,然后采取正确的战略、战术,对敌人发起毁灭性的进攻。如黑油山之战中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对敌人穷追猛打与南宫亿之战中的掏心战术,并利用天险围歼敌军胡杨林之战以佯败诱敌,使其脱离既设阵地,尔后采用分割包围战术,全歼敌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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