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焰霓裳与觥几仇被那扫霞衣射出的炽烈红光笼罩其中,热气扑面,有如置身火中,炙热难当,脚下的冰面亦在开始融化,万急之中,抱着重伤孱弱的焰霓裳想要跳出那红光的照射,却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这道红光,心下甚急,忙将游春图卷轴抛出,想用游春图将扫霞衣亦如崆峒印那般收入图中。

天空布满薄云,卷轴在空中打开来,向扫霞衣射出一道金光。

那扫霞衣实为仙家宝物,为九天圣女下地界后遗留于崆峒山的霞衣。但见霞衣在卷轴金光中,轻柔飘逸,如云霞淡扫,红光氤氲,将卷轴放射的灿烂金光一扫全无。卷轴在霞衣的红光中翻卷,躲避红光的照射,似是不堪红光炽烈的热气。

觥几仇见卷轴也无法抵挡霞衣所发红光,深怕游春图卷轴有何闪失,忙挥手将卷轴收了。

红光依旧紧紧照射二人,光中所发出的热度越来越炙热,红光笼罩,眼见二人便要命丧当场。

正在此时,突听天空中远远传来一声清越的龙吟,打破了棋盘岭上空灿烂霞光的平静,转瞬间,只见一条绿色巨龙腾云驾雾而来,出现在霞衣的斜上方,从高空似陨石一般凌空扑来。在霞衣上空盘旋了一会,突入霞衣发射的红光中,张开血盆大口,向霞衣喷出一道碧色水瀑。霞衣飘逸而起,躲过了水瀑的喷射,然后,将红光急速射向翻腾飞向空中的这条巨龙。

绿色巨龙亦不示弱,口喷水瀑,在红光中猛烈喷薄着,便如一个拼命三郎,坚决果断地飞腾于空中,纵向扑击扫霞衣所射红光的炽烈阵容。

涛涛水波过处,红光中有一道道白烟冉冉升腾,是水瀑与炙热红光相激而起的水蒸气。

巨龙被红光照射,渐渐不适,便利用云层,躲开红光的照射,时或隐蔽地接近扫霞衣。霞衣亦是深具神性,在空中翻卷,飘飞,发射红光,紧追着巨龙。而巨龙在空中夭矫腾挪,时或低盘回旋,时或爬高占位,口中水瀑横流,时时向霞衣喷薄攻击。

这时,霞衣抢占到高度优势,却失去了目标。霞衣一边在空中飘逸前行,一边搜索目标。突然,巨龙从右后方云层间隙中,向霞衣直扑下来,猛扑到霞衣之后,水瀑喷出。霞衣于空中,自知势急,猛然一个右转上升,动作空灵,巨龙下击之速甚急,加之偷袭心切,速度过大,冷不防扑了个空,一下子便冲至了霞衣前面。霞衣急将红光向巨龙照射而去。

巨龙见势不妙,急将身形协调一致,顺势腾挪开来,急速来了个左扣下滑动作,动作之急,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去,摆脱了霞衣红光的照射,同时翻转身来,顺势咬住了霞衣之后,紧追不放,步步逼近,连续攻击,不给霞衣喘息的机会,口中水瀑频频喷向霞衣,连连水波,却并未击中。

观战的众人只见一龙一衣在空中翻卷缠斗,均觉眼花缭乱。

巨龙紧追着霞衣,至喷水可及的距离,再次将头昂起,迅速将口中水流喷出,三瀑齐发。霞衣有些惊慌,开始在空中翻卷,做着不规则的飞行动作,想极力摆脱喷薄而来的水波。巨龙紧紧逼迫,突然上升,转变动作,企图弯过身子掉头从霞衣一角回咬。霞衣慌乱中,翻卷着,扬起身子却未来得及掉头,巨龙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已做出更敏捷的上升转弯动作,从内圈切半径圈转过来,在霞衣翻转的一角,稳稳地

扑过去,这一次喷出瀑布,直打在霞衣之上,登时将霞衣淋得透湿,红光当即消失,那霞衣也自空中轻轻飘落回扫霞仙姑头顶。

扫霞仙姑见了,微微一笑,抬手将霞衣收了,变作一张小小的绢帕,慢慢放进袖中,抬起头,往空中云层里看了看,重重闷哼了一声,道:“老叫花子,现身罢。我崆峒五老容你栖身于山下胭脂河边,一直以来,你我两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如今,你放出巨龙来与我斗法,便待怎样?给个说法来罢。”

只听空中哈哈一声长笑,异指神丐已是自空中云雾中现身出来,落足在三人所站的冰面上,手一挥,将空中盘旋着的那条绿色巨龙收了,原来正是他手中的那根碧玉竹棍。

异指神丐拿着竹棍,哈哈一笑,看了看觥几仇与焰霓裳,向二人点点头,转头对扫霞仙姑说道:“扫霞,瞧你说的,这么难听呢,哈哈,我居于胭脂河边,我喜欢,是我自己讨来的,非是你等崆峒五老容我,施舍与我的。我是老叫花子不假,但别人施舍给我的东西,并非我需要的,而我自己讨来的,才是我喜欢的。”

“那你干嘛来我崆峒山乞讨?”扫霞仙姑微微蹙了眉头,抬手捂着鼻孔,颇有些嫌弃。

“哈哈,我乞讨于天下,是让自己的虚荣,无地自容是让自己的虚假,彻底崩溃。我不是因为乞讨而做乞丐,也不是因为乞丐而去乞讨。若我放不下自己的虚荣,自己的虚假,纵然我贵为帝王将相,我,依旧生活在虚荣当中,我依旧被我的虚假所操纵,我活着,还有什么真正的自由?”

“哼,你亦算一代宗师,你难道不觉得惭愧么?”

“我若羞愧,就一定不会乞讨。所谓宗师,那只是虚名而已,我若抱着这些虚假与虚荣不放,我绝不会乞讨。我所乞讨的东西,正是我需要反省自己的东西。因为乞讨,才使我懂得了做人的真实。我不为乞讨而乞讨,我是为自己的虚荣与虚假而乞讨。”

“我知你来我崆峒山下已是一年有余了,我看你就不是叫花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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