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槛送京师的奸商们,正在痛苦悲惨的途中。本来,他们大都出过塞,闯过关,能吃苦,不畏风霜,但是现在被锁拿入笼,前途渺茫,因而途中的种种苦楚,都显得难以忍受了。

范永斗与儿子范三拔做了谋划,本以为会很快受审,可以拿出自己的计谋,献给太子,从而获得翻本的机会。然而东宫军根本没有审讯,只是反复核对拘押人员的身份,随即全部装上槛车,排成队伍,踏上了押送京师的征途。

天气酷热,槛车上的囚犯们汗如雨下,饥渴难耐。每人早晚一个小小的黑馒头,一瓢水,根本满足不了需求。拉槛车的骡马拉屎撒尿气味熏人,蝇虫乱飞,让囚犯们如在地狱。

有的囚犯嚷道:“如此作践我等,不如把我们直接杀了。”

“是啊是啊!”不少囚犯纷纷响应。

中午,押送队伍在一处山坡上松树林中打尖歇脚,所有槛车被推动围聚在一起。战士们都吃饼喝水,补充体力,囚犯们只有干捱着,于是纷纷大吐苦水,抱怨太受罪了,不如直接受死。

嚷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少囚犯喊得脸红脖子粗,然而战士们都冷眼旁观。好容易来了一个营长,他对着囚犯们傲然说:“你们私通夷狄,祸害国家,罪大恶极,吃这点苦算什么?建奴入关,从直隶到山东,千家万户被建奴屠戮残害,乃至全村死绝,比你们凄惨万倍!”

一个囚犯嚷道:“建奴入关,与我等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等将其招来的!”

营长大怒,一鞭子抽在他的头上,叱道:“大胆狂徒,还敢还嘴!不是你们贩卖各种物资给建奴,建奴如何能盔甲火器齐全?不是你们帮忙销赃,建奴从中原掠去的金银珠宝如何变成粮食货物?”

那个囚犯被抽得皮开肉绽,血流满面,不再接话。

又有一个囚犯呻吟着说:“我受不了如此折磨了,给我一个痛快的,让我死吧!”

营长笑道:“你们暂时还不能死,必须押到京师,三司会审,才能明正典刑。现在你们无论遇到怎样的苦楚,都得受着。”

范永斗一直在闭目养神,这时忽然睁开眼睛,朗声道:“军爷,逆犯罪孽深重,受苦理所当然。然而逆犯心中有一奇策,可助太子平定辽东,一旦施行,纵然是生擒奴酋,也不在话下。”

周围的囚犯们都惊呆了,默默地注视着范永斗表演。范三拔则有些激动:父亲已经开始发动,以其一生经验,定然会有斩获,纵然不能释放,暂时多给点馒头和水也好。

营长听了,死死盯着范永斗,半晌才说:“范永斗,你是头号钦犯,是要抄家灭族的。现在还妄想献策,求得活命吗?”

范永斗坦然说:“正是如此。”

营长睁大了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说说,有什么奇计可以献给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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