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教,登基称教皇的仪式由于宗教性质的原因,实是比皇帝登基的流程还要复杂繁琐一些。
当然,流程仪式虽然复杂,并不代表它的规模档次就一定超过一国之君的登基。
太卜寺现在的条件毕竟非常有限。
不过,整个仪式依旧一派庄严。
太卜寺的神官是整个仪式中围绕祭坛最核心的阶层,接着以同心圆方式,是太卜神军精锐及其军官阶层,最外围则是前来观礼的众多信徒百姓。
同心圆的中心,是以五色土铺就的高高的祭坛。
祭坛的四角立着穿云旗,中间置着一只螭纹铜鼎,那巨鼎之中有三柱一人多高一人多精的巨香正在燃烧着,烟气袅袅,直上青天。
右宗伯薛凉站在最核心的神官阶层的最前方,在他身前只有一个站位,那是属于左宗伯向君的。
薛凉神色有些愤愤然。
向君为了提防右宗伯闹事,对右宗伯的忠心下属做了一些安排,刻意地调开,全未被允许参加大典,只有薛凉由于职阶太高,他若不出席如此盛典,未免惹人非议,不得不让他出席。
在其后,五方博士、九卜正,九卜师,二十八男巫、二十八女巫,一百零八卜生,三百六十名筮生原本,这是太卜寺举行最大规格祭礼时最完整的神官名单。
不过,现在五方博士少了一人,卜正、卜师、男巫中明显打了右宗伯薛凉标签的神官也都不在,所以人数略少了一些。
“呜呜”古老、神秘、悠长的号角声,悠悠地传开了,把苍莽、洪荒一般的感觉,清晰地传递到了每一个人心中。
蓝天白云之下,五色神坛之前,人头攒动,香烟缭绕,巨大的宝鼎中,青烟袅袅。
九头膘肥尾壮的全羊和一匹全牛作为祭品,已经搭在井字形木架上,只等教皇登坛,祷告上天时,便把祭品抬上去。
在祭台左侧方,有一个用黄色缎子罩着的毡帐,大宗伯黎大隐就在这间锦帐内更换教皇袍服,准备登坛告天,接受众神官拜谒。
这教皇袍服是左宗伯向君找了此地最好的八个针娘缝制的,至于袍服的款式,却是很大程度地借鉴了皇帝的龙袍。
毕竟,他也想不出教皇该穿什么袍服,只能把那皇帝冠戴换了个颜色,上边的山川、金龙等图案换成了太卜寺的教纹。
黎大隐站在那儿,由人服侍着穿衣,心情有些紧张。
虽然他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左宗伯向君率领一批神官的促请,可是多年以来,他一直以迎候神君、侍奉神君为己任,突然之间,要摇身一变,顶替神君在凡间的位置,他难免有些心虚。
“大宗伯,快上祭坛吧,待大礼已毕,您可就是教皇了。”
左宗伯向君笑眯眯的劝道。
黎大隐紧张地抿了抿嘴唇,颤巍巍地道:“左宗伯,我在想,万一神君又回来了”
左宗伯道:“大宗伯,如果神君能回来,他能这么久都不回来么
再说,那遗壁之宫已经下了断龙石,又落到了朝廷手中,神君若是回来,您觉得,以张荣会、尝谕、酒徒那几个奸臣的心思,会把他归来的消息公诸于众”
左宗伯架起黎大隐的胳膊,搀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吟吟地道:“您呐,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如果神君真的回来了,那时咱们神教已立,也不能再推翻吧
大不了,就以后神君为世俗之皇,您做宗教之皇,就像之前咱们太卜寺和三公院之间的模式,不是也成么”
前边的侍卫一掀黄缎子的门帘儿,左宗伯向君便扶着黎大隐走了出去。
一见大宗伯盛装出来,两列乐师立即用诸般乐器奏起了神圣庄严之曲。
这乐曲是太卜寺五百年发展过程中渐渐定为圣曲的礼乐,很有一种淘净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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