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姜汤又连续发热的原因,林霜淋了一场大雨,又经历了那样的惊吓,居然没有生病。

长兴候在船上快活了两天,侍卫陆续追上来,带来了京城的最新消息。

皇上受妖道蛊惑,由闵蔚然为先锋官,庆王陪驾,带着一百多名文武官员及五十万大军从京城出发,向大同进军迎战瓦剌大军。

大朗朝已经很久没有大规模打仗了,朝中青年武将都没上过战场,而有作战经验的边关武将都是镇守一方的,京军一动,周边各国更要严加防范,不方便调遣他们。

这些年境内的反贼都是长兴侯带兵征讨,偏偏邱道长忌惮他,极力劝阻皇上启用长兴侯及其亲信带兵,皇帝和庆王也担心长兴侯回来会阻扰北征,故而出发时才下令让他在京师与二皇孙、庆王世子留守。

但是皇帝带去的这些军队是临时调遣的,匆忙出征,并未做好相应准备,连粮草都还在紧急筹备中。行军中种种问题暴露,随军的几位大臣看出问题来,劝诫无用,只好写信给长兴侯求救。

长兴侯看了信,站在甲板上久久不能言语。

林霜走道他身旁,轻声问“打起来了吗?”

长兴侯摇头,眼里露出焦虑。

“大军还没到大同,但粮草已经供给不上,迟早会出事,而且临时调军,去的大部分是新军,将领经验不足,医药也没准备好,不断有人死亡,现在军心不稳。”

“瓦剌能有多少人?五十万大军一到,大同解围,皇上过了一把打仗的瘾,他想要的功绩也算是有了,您再与大人们劝皇上回来,想必他会听吧,毕竟在外面长途行军累死累活,在车上也修不了仙不是?”

长兴侯看她一眼,低声道“哪来的五十万大军,这么一会能凑齐二十万就不错了,各卫所能打仗的兵,加起来两成不到,本侯最清楚不过。”

林霜心中一惊,但还怀着一丝侥幸,毕竟大军已经出发,长兴侯再忧心也没用,皇上让他留守京师,他是绝对不可能跑去北方支援的。

“我真是不懂了,皇上原来那么信任您,怎么这回倒把您排斥在外?难道邱道长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

“皇上这一生所有一切都来的太容易了,做王爷时逍遥自在,远离权利中心京城闹匪患,他莫名其妙坐上皇位在位期间除了先太子的死对他打击大以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糟心事,外敌没有大规模进犯,内患本侯为他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当这个皇帝,感觉无趣也是正常的。”

“是这样吗?”林霜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要不就是沈钰给他许了什么美好的愿景,现在沈钰失踪,皇上期望落空,着急了。邱道士利用这一点,蛊惑了他。”

林霜觉得这是长兴侯针对沈钰的猜测,做不得准,但这个时候又不敢帮沈钰说话,只好转换话题“庆王呢,怎么陪着皇上胡闹啊?他不怕死吗,还跟着亲征?”

长兴侯生气道“庆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一来邱道长是他举荐的,邱道长极力怂恿亲征,庆王不好打自己的脸二来他与二皇孙争夺皇位继承权,他做了那么多事,笼络了那么多朝臣,而二皇孙不动如山,两人却打个平手,他狗急跳墙,想赌一把。跟随皇上亲征,他能在皇上面前捞个好印象,如果打败瓦剌,扬我国威,这便是他的政绩。万一出征不利,大军也会护着他和皇上的,他不用担心发生什么危险。”

这么一说,林霜也跟着杞人忧天起来,如果庆王得势,这样的人坐上皇位,这国家还不知道会被治理成什么样子。

“您不需要赶回京城吗?”

长兴侯没做声,半天后回头为难的看她一眼。

林霜突然明白过来是了,如果长兴侯骑马回去,日夜兼程最迟半个月能赶到,可她受不得那个颠簸。他们刚刚经历一场追杀,根据那些杀手执着的劲头,说不定还会来第二拨第三拨,长兴侯不敢离开她身边。

“侯爷,大事要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么多人的性命系于你身上,您别在这里耗费时间。”

长兴侯回头看着茫茫江面,语气寡淡的道“别人的生命重要,你的生命就不重要了?在我心里,你的性命,更胜过天下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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