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在意你是不是这具身躯的主人么你不是愿意为朋友赌上命的人么”

“交给我,我可以救你的朋友,我可以救你的家人,我可以救你在乎的所有人。”

“说到底还是你太自私了,你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存在,结果你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在那个没有你的世界里,你爱的人都会快乐,为什么不呢你我之间,为什么非要让弱的那个活下去呢只因为强的那个是恶的么”

“在善良懦弱小孩的世界里,最后所有人都会死,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路鸣泽化身为在他耳边萦绕的风雪,反复地呢喃,他痛苦得想要捂住耳朵,却无法放下怀中的母亲。

如今默默地躺在这里回想,那些话字字鲜明,透着魔鬼的恶意,偏偏又是无可辩驳的真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默默地牺牲着,是他的牺牲一次次地拯救了世界,可也许拯救世界的人其实是魔鬼,而他充其量只不过是献祭给魔鬼的血食。

他那么的害怕交易自己最后的14生命,也许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目标,只是这个懦弱又可怜的灵魂想要继续占据这个躯体。

当这个灵魂沉睡而魔鬼苏醒的时候,世界也许会变得更加美好,魔鬼可能磨牙吮血,但魔鬼跟他爱着同样的人,会对妈妈好对诺诺好对楚子航也好,魔鬼甚至会在他们面前故意装出乖乖的模样,他们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躯壳里的灵魂已经换成了魔鬼的。

这样不好么为什么那个恶的强大的就该沉睡那个自以为善良的弱者却要自私地霸占着躯壳没有人真的需要他,他才是真正的累赘。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真奇怪,睡得那么平静,就像他来到避风港的第一晚。

夜晚寂静而漫长,赫鲁晓夫楼的一个小套间里充斥着烟味,路麟城独自坐在桌边,散着衬衫的领口和袖口,吃着一碟炸焦了的花生米。

桌上的杯子里塞满了烟头,一整瓶伏特加已经喝掉了大半。路明非住在这里的时候其实他也没有回过几趟家,这里能不能算作是他的家也是个问题,可此刻老婆孩子躺在医院里不同的病床上,他却回到了这个简陋的房子里,抽烟喝酒吃花生米,很像当年他伪装过的那个潦倒的小研究员。

“叮”的一声,路麟城起身来到烤箱旁,从里面端出一只烤珍珠鸡来。

他从养殖场要了这只最肥的珍珠鸡,杀好洗干净了,鸡肚子里塞满了姜片料酒和葱段,慢火烤了整整两个小时,鸡皮油亮,香味扑鼻。

他端着珍珠鸡回到桌边,用餐刀开,一口鸡肉一口酒,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地吃了大半只,忽然停住,丢下手中的餐刀,叼着一支烟靠在椅背上,默默地看着墙上的相框。

照片上是夏天的景象,一家三口坐在野餐垫子上合影,戴着草帽的路明非傻呵呵地笑着,乔薇尼举手遮阳,风吹着她的碎花连衣裙裙摆,纹路仿佛涟漪,路麟城自己则颇为神气地扛着自己做的鱼竿。这张照片是刻意用来妆点这个小公寓的家庭气氛的,甚至很可能是假的,合成出来的,路麟城却认认真真地看了很久,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同时眼泪无声地划过脸庞。

“我做的珍珠鸡,好像也挺难吃的。”他轻声地对照片里的人说,“也许是一个人吃的缘故吧”

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伏特加,正要喝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这男人的神色骤然变了,前一刻他是个喝到快不行的酒鬼,忽然间就变成了出鞘的快刀,眼风扫过似乎都能割伤人。

他起身拉开了大衣柜的抽屉,响的不是墙上那部壁挂式的电话,而是抽屉里的电话,黑色的塑料话机,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老东西,此刻正叮铃铃地欢叫着。

路麟城抓起听筒放在耳边,沉默着。

“很多年都不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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