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了天枢阁的密件,裴启元怎么也不会想到甄氏之死居然是这样的——

被她自己的【琼林】剑贯穿了心口!

密件有几种甄氏死亡的假设,其中被【琼林】说杀,是最有说服力的。

“这…怎么可能!”裴启元哀叹。

“除非天枢阁的密件有假。”安世卿又说,“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此刻,除了安世卿,其他听学弟子都在学堂外面的院子里罚跪。

谢留彬和钟钊铭这两个肇事的弟子,真的是把大家害惨了。

今天的日头格外毒辣。

大家都往凌霄身边挤。

凌霄专修冰系术法,走哪儿凉快到哪儿。

注意到裴先生的神情悲恸难抑,俞树不禁对安世卿与裴启元的对话内容感到好奇:“郡主和先生说什么呢,怎么都快把先生说哭了呢。”

旁边一个叫陶宏朗的弟子小声说:“郡主和先生他们拿的那个卷轴,你们注意到了没有。那是天枢阁的密件。我小叔叔在天枢阁当差,我知道的。”

“我听说天枢阁老厉害了,神通广大到能调查到每一个玄修者的生平。也不知郡主和先生看的是谁的生平...”

“该不会是我的吧?”

“该不会是我...”

“该不会是...”

陶宏朗说:“嘁,你们就不要自作多情了。郡主和先生看的应该是一个死人的密件。我先前看到那轴子贴的有封条,我小叔叔跟我说,一旦密件贴封条,就说明密件中记录的那人已死。”

“隔得太远,可惜听不到啊。”俞树伸长了耳朵,也听不到安世卿和裴启元交谈的只言片语。“要是野公子在就好了。”

“话说野原和祝枝花跑哪儿耍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是不想做清台的听学弟子了不成!”

钟钊铭在烈日底下跪着。

旁边的弟子在聊天,他一句话都没有插。

直到他发现乔松一直在看他,这才忍无可忍的说:“你看我做什么!”

“钟兄...”乔松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他的目光落到钟钊铭身边的佩剑之,模样变得更为难了。他挪动膝盖,一点一点的向钟钊铭靠去,与他并排跪着,见钟钊铭不排斥,才开口道:“钟兄,你想不想知道甄伯母的事?”

“我娘?”钟钊铭看着他。

他不信乔松嘴里能蹦出来有关于他娘的而他不知道的事。

乔松缓缓说:“有传言说,甄伯母不是被魔物所害。钟兄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钟钊铭不解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松犹豫了一下,索性与他说了心中一直觉得奇怪的事:“钟兄,以你目前的修为,不至于到现在连剑都御不稳。就算你以前没注意,在试过了郡主的血符后,你应该知道你的剑有问题。钟兄你曾经与我说过,这把剑是甄伯母去世后,你继承来的。我就在想,这把剑原在甄伯母手的时候,会不会就已经出了问题。如若当真如此,甄伯母的死因,就值得推敲一番了...”

钟钊铭面色铁青。

他咬紧牙关怒斥:“你胡说什么!”

乔松喏喏道:“钟兄,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钟钊铭的手蓦地一紧。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抓着【琼林】的那只手收得越来越紧。

他手背的关节,分外清晰。

“还有——”乔松的声音再次响起,“甄伯母曾是清台的女弟子,也是先生教出来的。我想先生他们看得那封卷宗,应该就是甄伯母的生平...”

听到这里,钟钊铭霍然起身,奋然向学堂而去。

他冲到裴启元与安世卿面前。

他一出现,裴启元便慌忙的卷起那封密件。

看到这里,钟钊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裴启元大声斥责他:“不是叫你到院子里跪着吗!”

钟钊情指着裴启元手的那个轴子,激动的问:“那是不是我母亲的密件?”

裴启元再次厉斥:“还不滚去跪着!”

钟钊铭一股猛劲儿来,竟扑过去把裴启元手的轴子抢了过来。

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裴启元哪里反应的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的轴子已经被抢去了。

拿到密件后,钟钊铭躲到一边,迅速打开密件。

这果然是记录着他母亲生平的密件。

看到甄氏被谋害的那一部分,钟钊铭脸的血一下被抽干了似的,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他瞪大眼睛,摇头直说:“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爹告诉我,我娘是被魔物所害!我娘不可能是被人谋害...”

裴启元有些慌了,在一旁小心安抚:“钟小公子,你先冷静些——”

钟钊铭如何冷静?

他抓紧密件,悲愤不已,大声嘶吼:“如果我娘是被人所害!那你们告诉我,我娘到底是被谁所害!!”

“你再大点儿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知道甄氏之死的真相了。”安世卿将装密件的竹筒向他丢过去,“那你离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天枢阁的密件在此。

不由得他钟钊铭不信。

钟钊铭还是在摇头。

现在的他只想逃避这一切。

但是,他压制不住心头的那股恨意和愤怒。

钟钊铭的双手颓废的垂下。

手蓦地一松,密件落在地,骨碌碌向外滚去,留了一地长长的文书。

安世卿走过去,将密件捡起来重新卷好。

贴封条,放入竹筒。

“你都看到了,将你娘致死的是贯穿她心口的剑伤。贯穿你娘身体的剑,就是你手的那把【琼林】。你娘是被她自己的剑杀死的。”

钟钊铭的●app下载地址xbzs●眼泪落了下来。

他疯狂的摇头,始终不敢承认这一切:“不可能!【琼林】是我娘的佩剑,怎么可能会杀死我娘!”

安世卿说:“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在和你一道来清台的路就看出来了,你那把剑有问题。来清台后,我看过你的剑。你的剑,被注入了魔气。若不是你的剑灵一直在克制着那股魔气,你怕是跟你娘一样,早就惨死剑下了。”

“你胡说!你在胡说八道!”钟钊铭歇斯底里的冲安世卿嘶吼,“我不信你!一句都不信!”

安世卿不为所动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剑灵怎么来的吗?那是你娘被【琼林】贯穿之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的灵力注入了进去。所以,也可以这样说,【琼林】剑的剑灵,是你娘。”

钟钊铭大为震惊。

他用双手将【琼林】托到眼前。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娘,原来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裴启元忍不住红了眼。

学堂外的院子里,哭声一片。

谢留彬抹了一把眼睛,大声说:“钟钊铭,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样侮辱你的佩剑!之前我也不该嘲笑你连剑都御不稳!还有,甄伯母,对不起!”

裴启元走到学堂门外,对院子里跪成一片哭成一片的弟子们说:“行了,你们都起来吧。今日之事,不许外提。”

众人围住钟钊铭。

“钟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将灵力注入到剑中就能演化出剑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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