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先行进城拜祭亡父和恳求周寂替她报仇的理由,张了了并没有主动提起。

仇恨和悲惨不一定要时时挂在嘴边,人们行事的理由也未必只有一个。

砚秋明媚的眸子中投下几点阴翳,嘴角勾起一个爽朗笑容,颔首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被木魁虏获,并且正好在那里拦下他的?”

以周寂的修为根本不必特意感知也能听到身后两人的交谈,看着城镇门口聚起的行人百姓,周寂止步道:“刚才的动机太大,眼下三合镇外聚满了好奇百姓,我们从这个方向走来太过引人注目,不如借由遁术进城,这样能免去不少麻烦。”

张了了刚想着怎么和砚秋解释,听到周寂的话不禁眼前一亮,当即中断了话题,柔声道:“全凭公子做主。”

砚秋张了张口,见张了了抢先应下,只得欲言又止,任由周寂划出一道光圈将两人带入镇中。

三合镇作为都城附近的小城,虽然城墙低矮,面积不大,但比其他州府的小县城繁华了不知多少。

也许是刚才周寂与木魁闹出的动静太大,三人从城中偏僻处走出的时候,街道上还满满都是朝刚才交手地方赶去的各种游侠商贩。

毕竟那么大的一座金山压下,见识短浅的百姓想着过去能不能挖出点金子来,意气风发的江湖游侠幻想着过去能不能接触到仙人遗泽。

唯有生性谨慎或是有些见识的老江湖才不会去凑这种热闹,以免殃及池鱼。

临近京城,镇上人流颇大,所以酒楼也不少。

周寂和砚秋张了了选了处较为清静的酒楼落脚,唤了些饭菜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前休息。

由于熟食需要些时间准备,所以心细的张了了提前问小二要了碟糕点,撩起酥袖下摆,张了了微微倾身将糕点向砚秋身前移了移,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周寂身旁,为两人一一斟满茶水。

“砚秋姐姐这一路颠沛流离,想来也有些饥渴了吧?饭菜还需要些时间,要不然先吃点点心填补一下。”

因为周寂从不饮酒,所以砚秋和张了了也都没有点酒,看着张了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小动作,砚秋眼眸微垂,随即挑起,点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举起茶杯,看向周寂,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波光粼粼,有感激也有欣喜。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大恩不言谢,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周寂闻言一愣,笑道:“你被木魁袭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不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何必言谢。”

茶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砚秋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数日不食虽然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但皇家宗室的教养让她不至于这般急躁,看周寂放下茶杯,砚秋便先一步从张了了手边拂起茶壶起身为周寂又斟一杯,随口问道:“对了,公子是怎么知道我被木魁袭击的事情的?又怎会刚巧在路上堵到木魁?”

张了了闻言,螓首低垂的眼眸微微一挑,接过小二送来的饭菜为两人分碟,笑道:“这事说来就有些话长了。”

张了了倾身为砚秋夹了几棵青菜与肉食,柔声道:“半个多月前我和公子两人在永州府重逢,然后一路北上,在洪河边救下了被慈航普度封禁的洪河河伯”

张了了将周寂与她同行的一路细细道来,讲到两人借道鬼域的时候,朝周寂递了个眼神,周寂没打算挟恩图报,也不太想让砚秋担心,所以打断了张了了的话,颔首笑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砚秋并不知道借道鬼域的凶险,她在张了了的描述中只听到两人同行的点点滴滴,不由心中一酸,随即摇头苦笑,将心里的酸意掩去。

她和周寂还没有确定关系,按理说周寂与张了了之间的事情她本就没有立场插话,如今见到张了了各种明示暗示,虽然有些不爽,但终究还是无奈。

“听了了说,再过几天就是慈航普度渡劫的时候了,作为安国皇室宗亲,当今陛下的亲侄女,我也想和你们一起进京,亲眼见证这个邪魔的灭亡。”砚秋模仿着张了了的语式,以她的性格虽然做不来对方娇柔可怜的模样,但寻找理由的方法终究是快要借鉴的。

扫了眼想要出言反驳的张了了,砚秋展颜一笑,目光从周寂身上移到了张了了身上,“慈航普度毕竟是当今修行界佛道两方都奈何不了的大妖,此番行动凶险万分,了了如今只不过练气初期修为,在这般规模的交手中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张了了听到这里就知道砚秋接下来想说什么,只得螓首低垂,露出愧疚的神情。

砚秋注意到张了了没有发表我也能保护好自己的言论,便继续说道:“峨眉的燕道长与昆仑的知秋道长既然是你所说的天命之人,那绝不可能分出手来保护了了,我如今修为已至练气圆满,距离化神境只差半步,又有上品法器在手,有我在你才能放心与慈航普度交手,不必担心了了的安危。”

铃声轻响,一道玄黄之气从砚秋腰间的铃铛中弥漫开来,化作金钟将三人罩入其中,数十道道纹浮空旋转,周寂手指轻点,法力的反馈告诉他砚秋所言不虚,有了这样的护罩保护,即便是遇到寻常的化神境妖类,也很难打破。

以镇魂铃和五行法阵作为双保险,自己与慈航普度开战之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周寂思忖片刻,神色肃然,认真道:“倘若遇到危险,莫要逞强,到时我会联系永州的李城隍,让他与洪河河伯一道进京,以免意外。”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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