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太阳沉沉的西落了,草木深深地有些阴暗了,我们便用绳子将还未吃完的莱蓬串成一串挂在脖子,活像原始人类用叶子做的衣服,踏着落日余晖,尽情吮吸着荷香还有那傍晚的夏日清凉,摘一片荷叶顶在头顶当帽子。清风时时来凑热闹,赶走了令人烦躁的汗,炊烟袅袅婷婷的升起,走在路,剥开莲子,莲子不是清如水,而是绿如夏,圆滚滚的胖身子,里面藏着颗白白嫩嫩的果肉,有着荷的香,树的色,味道却是是属于莲子的独特的味道。
知了的聒躁只是我们路助兴的音乐,而蛙声片片则是伴人踏实入眠的小夜曲,回头看到的是田田荷叶风中不舍的像我们挥手。
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着,一到家饭就做好了,端着碗各个好友家里转一转,回来的时候碗就空了。吃完饭,逗弄着养的小草鱼,剥着莲子漫不经心的喂进嘴里,星夜下,树阴下,一双眼睛盯着满天的星子,聊着十万个为什么,或者是明天去哪里玩好呢?在扇子的轻轻摆动下,双眼皮打着架。再看看奶奶,早就困得眯着眼打瞌睡了,老猫蜷缩在她脚边,也闭了眼睛,冒着点点红光的是要烧一夜的蚊香,但我们睡不着,虽然困,我们的热情,就像那刚刚燃完的蚊香,灰烬里余温尚存,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就这样幻想着,满足着又期待着入了眠。
后来夏日就长了,愈来愈难熬,没完没了的知了消磨着回忆里那最后的对夏的好感,还有繁重的作业,时时刻刻被放在十字路口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惶恐,还有,还有的是这些年的发展和变化,麦子已经有了割麦机,巨人一样的顶着厚重的被晒得发烫的躯壳,轰隆隆的从麦田里过一趟,就只剩下齐刷刷的根了,等张开嘴就吐出了所有的麦子。突然间,让我们满足的不再是一个能用麦子换来的西瓜,还有要涉过水才能够着的莲蓬,虽然看见有人用药毒了一条河的虾,背着电箱就能轻而易举的打到一大堆得鱼,也有过些感慨,但我们却不再有时间在这些对未来无益的事情浪费时光了。我们被推着,主动又被动的长大了。
都变了很多,身边的人们躲在空调房间里,一打开门就皱起了眉:”真是热死人了!”热吗?确实是热,走一走就会冒汗,出去之前必要涂防晒,做好一切准备,最好是撑把伞,当然不出去也就不必担心。
我也会像大多数人一样走在路就觉得焦躁异常,仿佛与过去悄然的自己画下一道分明的界限,但每每我路过树荫,路过蝉鸣,路过蛙声,记忆便悄悄地与我靠近。
于是我的夏日,躺在了过去,藏起来了。现在的夏日,长长长,长的令人难熬,,长的让我只得一遍遍的咀嚼回忆的碎片,寻找片刻的宁静。
时至今日,一想到风扇下啃着西瓜,我就觉得清爽舒适,是夏天该有的,从前有现在没有的感觉。夏日还会更长吗?有了回忆和宁静,大概就不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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