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事就杂。按着从前的三日后进宫来办,臣妾怕六尚局忙不过来,出了什么岔子。”
顿一顿声,她低下头,略显出几分窘迫:“再者……人这样多,尚寝局那边也要多费些工夫才能指点妥当了。否则都是初出闺阁的娘,从未历过那些个事,便是什么也不懂,不免侍驾不周呢。”
言毕她看看他,他面上倒没什么波动,只点点头:“也好。”
但不妨事,这话送进他耳朵里即可。
“初出闺阁的姑娘”“从未经历过那些事”,便无从比较,他会想到的。
就让他去宠着新人吧。乱花丛自能让他尝到不一般的甜头,也能让他越陷越深。
于是小半个月后,新宫嫔才进了宫。后宫一下子热闹起来,年轻的莺莺燕燕似乎让阳光都更亮了一层,四处看起来都朝气蓬勃。
夏云姒认认真真地安排好了众人侍寝的日子。新嫔妃们都要尽快面圣,选的人多了,“自然”可以安排得密集一点。
接着,很快就有个姚氏得了宠。姚氏生得在此番的大选里原也算姿色出挑,只是出身低些,初封是从七品经娥。可眼下皇帝宠她,她又自己嘴甜会讨赏,到了冬意再浓时,已是从五品美人了。
如此万众瞩目,只消性子稍有那么半分的不沉稳,便容易有所浮躁。
是以渐渐的,夏云姒也听到了一些于姚氏不好的风评。譬如她手下的宫人刻薄了同处一宫的妃嫔,又或在置办新冬衣时先一步将送去她宫中的好料子挑了个七七八八,使得同住一宫的妃嫔没什么好料子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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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此种种,不多不少,又很琐碎。夏云姒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不知道了,由着她去当这新晋的宠妃。
至于太后,更没心思管这些闲事。太后自数年前五皇子夭折大病一场后,身子就没大好过。今年随着年纪渐长,病病殃殃的时候愈发多了,更不爱理这些鸡毛蒜皮。
如此,姚氏宠冠六宫的日子很持续了些时日,直至皇帝对她的新鲜劲儿淡去。
微不可寻的,朝中有了些闲言议论,说皇帝近来有些沉溺美色了。
其实哪里是“近来”呢?自那些说不得的东西被后宫渐渐用起来、自他第一次主动饮下鹿血酒开始,他流连后宫的时日就比从前多了。
议论现下才散开,自有原因。
他从前都不是贪恋这些的人,突然一反常态总不免惹人怀疑。但借着大选时新人入宫的机会出了这种事,可就不那么奇怪了。
谁不喜欢娇艳如花的年轻姑娘?
贤妃私下里与夏云姒说笑时就道:“我若是个男人,看着她们也挪不开眼。”
他突然流连后宫的缘由无人起疑,日渐不好的名声便也就自己担着吧,与她们这些女人可没有关系。
她们不过是仰他鼻息活着罢了。
她不再如从前一般频繁地去紫宸殿伴驾,不扰他宠爱新人,也不碍着新人宠冠六宫。
理由是现成的:她膝下有四个孩子要她费神。
但她也并非全不出现。每个五六日,她总还会紫宸殿陪一陪他的,他偶尔也会到永信宫,二人渐渐变得像是那种相伴多年后自有一种默契的夫妻。
不知不觉的,便又翻过近一年。
其中更有一位凭着自己的本事当真惹出了些风浪就是前阵子刚大起大落过的杨氏。
大抵是因为门楣低些的缘故,杨氏对天家少了些敬畏。不知从何处听了“妙计”,知可以用那些东西争宠,竟从宫外弄来了罂粟,掺在烟丝里,哄着皇帝尝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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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是自己觉出了不对,废黜了杨氏,更问罪其家人,但事情终究是已经出了。
朝臣们已然看到他因为后宫迟了两次早朝、更有三五本紧要的奏章没顾上看,这在从前从不曾有过。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但已丢的羊众人也数得明明白白。
杨氏被废之后,皇帝好生“素淡”了一些时日,只眷顾老资历的妃嫔,不再多理新人。
夏云姒由着他清净,也好好地陪着他,更不再用那些东西为他助兴。
实实在在地“素淡”得久了,他才更会想那一口荤腥。
如此过了约莫两个月,冬日再度袭来。冷却燥的日子,最易让人心头烦闷。
夏云姒变得格外“体贴”,日日着人送一盏汤去紫宸殿给他暖身。每日花样皆不相同,今日是乌鸡、明日便是牛肉,后天是羊汤……
再后天,进一道鹿茸。
待得他燥到正时,闷到深处。
她便可恰到好处地在他身边弄出一位真正的奸妃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随机送50个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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