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辉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喜事,大龙给白光军送五箱白酒和几条香烟,还有零零碎碎的吃的。他没细问,觉得自己到家之后,自然会明白的。早上,大龙开着面包车,白光辉跟他们会白家村。在车上,他才知道,大龙与白光军是高中同学,现在开了个杂货铺,每天除了给人修车外,大部分时间往农村送烟酒。

白光辉到家,才知道家里有什么喜事。

岑谈先到白家村,想在这里过年。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一起来的。岑谈先告诉白光辉他爹,说他女儿已经找到。他这次来,就是想认这个女儿。白光辉他爹觉得这是好事,问:“她现在哪个村?”

岑谈先说:“在白家村,那户人家也姓白。”

白光辉他爹说:“好啊,找到这孩子,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白光辉到家,却见到岑谈先的儿子,吃了一惊。原来是他,——那个行骗的汤姆。汤姆是他使用的假名,他真实姓名叫岑奇可。岑奇可见到白光辉,也吃了一惊,但他装着不认识他的样子。

白光辉冷冷一笑,“你好,汤姆先生。”

岑奇可故作不知,“你……你是叫我吗?”

白光辉说:“当然,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岑谈先听白光辉这么说,有些奇怪,“光辉,你认识我儿子吗?”

白光辉说:“认识。”

岑奇可却说:“不认识。”

当着大家的面,白光辉不想把他过去的事抖出来,先把行李放回房间里去。

中午吃饭时候,白光辉才知道岑谈先来这里的目的。既然他女儿找到了,这是大喜之事,白光辉不想把不愉快的事说出来。岑奇可有些坐不住,不敢面对白光辉的不友好眼神。午饭一吃完,岑奇可劝他爸赶紧动身,到白河村一趟。

岑谈先心切,与白光辉他爹说了几句客气话。岑奇可把车停在门口,等岑谈先上车。因为他们没去过白河村,白光辉他爹想让白光辉带路,可是岑奇可不领这个情,“不用麻烦,我们打听一下,就知道白河村的路怎么走。”

岑谈先说:“白光辉对这很熟,他给我们带路,那是最好的。”

白光辉与岑谈先坐在后座,岑奇可也没办法,开着车,沿着村前大路向西而去。一路上,岑谈先有些紧张,不知道面对这个女儿应该怎么说。他若是说了这个情况,人家会认他吗?白光辉看出岑谈先有些忧虑,“岑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岑谈先说:“我也说不上来,心里有些发慌。按理说,去认女儿,这是好事,可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白光辉安慰他,“没事的,见到人家,好好聊聊,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有些突然,这是难免的事。”

岑奇可边开车边说:“爸,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现在这年头一切以钱为中心,没什么事可难办的。你是认女儿来的,又不是抢女儿来的。他们要是识相点,我们给他们一笔钱。他们要是不识相的,钱也不用给,干脆一点,把人直接带走。”

岑谈先说:“儿子,你可别胡来。她可是你妹妹。人家把你妹妹养这么大,不容易。钱我肯定是要给的,到时你代替我给人家磕头,表示感谢。养育大于天,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岑奇可觉得他爸把这事想得过于复杂。他一直认为,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有些道理是说不清楚的,干脆一点,以钱说话,一万不行,就十万,或者一百万。“爸,事情没那么复杂。你认了这个女儿,其实是在救她。她只要到了我们家,过的日子绝对比农村强多了。”

白光辉听着,不是个滋味。有钱人叫嚣张,这一点在岑奇可身上最明显。要不是看在岑谈先的面子,他绝对不会给他们带路。这世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按岑奇可的想法,农村人好像只看重钱,不看重尊严似的。

不一会儿,车到了白河村。岑谈先说:“就在前面,第一户人家就是。”

岑谈先手指着前面一户人家的房子。

白光辉沿着岑谈先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吃了一惊,——那不是白玉家吗?

白光辉显得特别不安。

他知道白玉家的情况,白玉有个弟弟,没有姐姐,莫非白玉就是岑谈先的女儿?想到这,白光辉说:“岑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

岑谈先说:“我现在也不确定,托人打听的,就是这户人家领养了一个女儿,年纪和我要找的女儿年纪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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