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漪澜啊,这些菜都是为夫专门差人准备的,什么豆腐箱、酥锅、炸肉、辣子鸡、羊肉汤,什么火烧、沙根子、菜煎饼、雪鱼头,蛤蜊汤,都是你的家乡菜!当然了,还有你最爱吃的大葱。”
一张流水圆桌,十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钱塬、钱浣,漪澜三人围坐在一起,而漪澜便是贵妇人的名字,只不过是钱塬给起的。
不得不说,钱塬对漪澜的喜爱可谓相当深切,不仅精心准备了这场接风宴,眨眼之间,漪澜的碗中便填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式,都是钱塬亲手夹的,连亲儿子都暂时撇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收拢过。
只是饶是如此,被“冷落”的钱浣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反而还用自己的碗给漪澜舀了一大勺酱,方便娘亲拿大葱蘸酱吃。
夫君爱护,亲子孝顺,照理说这场面应该是非常温馨且和睦的,然而事实却是贵妇人不仅没有一丝笑容,满桌的菜更是一筷子都没动过!嘴角隐隐抽动,瞳孔中骇人的怒火都快化作实焰喷涌而发了。
“国难当头,大灾之年!夫君还如此铺张浪费,实在是不该!你们爷俩儿吃吧,我不饿——跋山涉水身子乏得很,我先回屋休息了。”
一语言罢,贵妇人作势欲动,不过却被钱塬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钱浣眼色也是极好,二话不说立马去到贵妇人身后,替其揉肩解乏。
“既然乏了,便更应该多吃些补补,不然身子只会越来越弱!你瞅瞅这手,冰凉冰凉的嘛。”毫不在意斥责之言,钱塬小心翼翼地揉搓着漪澜的右手,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多少也要吃一点,是不是这桌菜不合夫人口味?我马上吩咐厨子另做一桌就是,保证不重样!”
一口一个夫人,钱塬对漪澜的关怀简直是无微不至,钱浣更是一会儿捏肩一会儿捶腿,生怕哪里伺候的不周惹恼母亲——可是说到底,漪澜也只是“二夫人”而已,钱塬的侧室!如此得宠,恐生祸患。
“月不圆,花有缺,我吃不下。”许久之后,漪澜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目中怒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往外翻的愁容苦水,“这桬桬怎么就那么爱和我顶嘴呢?七年不见,本想着这次大家聚在一处,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再一起吃口热饭,没曾想……唉!”
言及此处,漪澜的语调中已然满是哽咽,泪水翻滚打转,可就是没有一颗落下,无比坚强地“固守”在眼眶中,看得人特别揪心。
是的,宅邸中的这场接风宴尽管办的几近完美,但却仍旧有一个不足之处,那就是宴场中唯有三罢了,其中两个还是修士,只有漪澜一个凡人,钱桬和唐江生都是不在场的——换句话说,整场接风宴动筷子差不多就只有漪澜一人动筷,钱塬、钱浣最多就象征性地吃一两口,再陪吃一些酒水,仅此而已!菜肴越多,越是显得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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