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有啥不满意的?只求姐姐莫要再咬小妹耳朵便好。”唐江生颔首轻语,如同蜻蜓点水,稚音半褪的语调更是宛若二月柳梢枝头,叫人心生荡漾——当然了,这前半句是说给面前武仆听的,后半句才是此时此刻唐江生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贵妇一人能听见,“你个死老太婆赶紧把镜子从我眼前挪开!我都看不见碗里有多少酒了!”

听闻这话的贵妇掩口“咯咯咯”直笑,眉眼之中尽是开心喜悦,不过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对唐江生这粗鄙无礼的言语置若罔。

趁着武仆给唐江生满酒之际,故意只挪开一半的镜面,唐江生这边的视野还算没啥大问题,可在一众武卫眼中,贵妇无疑是给唐江生制造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错落感来——方寸之间,离隐、朦胧、妩媚、圆缺等等变化信手拈来,真就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酒、酒、酒!酒洒啦!”

旁边随侍贵妇的女眷率先反应过来,立马出声提醒众人,可是彼时已经来不及了,唐江生身着的衣裳还是被酒污给玷染了不少。

“这这这、这……笙姑娘,哦不!鸡爷,鸡爷!小的一时走神,脏了你这衣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曹虎汉子放下酒盅,赶紧给唐江生磕头道歉,最好笑的是中途还硬生生变回称呼,看样子是真把唐江生当姑娘看待了,本来欢快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极为尴尬。

“你跟我这儿行大礼有什么用?”唐江生一手端着酒碗,另一只手招呼其他人把曹虎从地上拉起来,整个过程中始终笑靥如花,没有任何不满或者是发怒的迹象——而当旁边俩武仆好不容易把曹虎拉起来时,唐江生这才悠悠然地补了一句,“毕竟这迎春流云裳乃是你们这位二夫人亲手缝制的,你要赔不是也该跟她说才对……你看这面料,你瞧这做工,不是我吓唬你,我就想知道你每年有多少年俸。”

曹虎没有答话……他不敢答话!直接“扑通”一声又跪到了地上。

这是被唐江生活生生给吓软的!周围的武仆更是齐齐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洒向唐江生身上的衣裙——直到这时他们才从兴奋中猛然忆起,面前这个鼻子上正沁着细密汗珠的“丫头”根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只身迎敌,轻盈归来的神秘修士,与他们这些凡人并不一样。

“你们一个个儿的躲那么远作甚?熊包!不就是一套衣服吗?能值几个钱?”贵妇不乐意了,她可是成心想看唐江生的笑话,比如说醉酒后的丑态之类的,万万没想到唐江生这轻描淡写的一番威胁,竟把所有人都给唬住了,没一个敢上前敬酒,“钱浣!过来!”

“娘……儿在此,何、何事?”听到亲娘的召唤,钱浣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人群,或者说是“被“挤出来的,“娘,修行之士早已辟谷,偶尝酒水尚可,饱饮却是百害而无一利!还请娘看在……!”

“看看看,看你个头啊!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站那儿!”眼见自家儿子战战兢兢地跟个鹌鹑没差,贵妇当即便截过钱浣的话头,一把夺下其手里的酒碗,豪气干云地命令到,“满上!”

是的!既然没人敢上,她就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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