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宴心睡意全无,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柳家的夜晚别样安静。

除了外头树枝颤动的声音,她好像还能听到那些化开的雪水随着屋檐的斜边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屋里的碳盆烧的火热,给整个屋子里带来了唯一的光点,宴心一只凝视那一抹火红色的光,眼前都有一些模糊。她感觉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她一早就将所有伺候的人都打发走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蜷缩在榻上,她反复思考着白天的时候罗云溪说的那些话,心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她一边劝自己放下,一边又心怀一丝疑虑,对自己说事情可能不会这样发展。

在两种想法的折磨之下,她终于因为腰上的刺痛感而放弃了思考倒在榻上。

直到“咯吱”一声响起,打乱了她所有的准备。

这是她最熟悉的窗台被打开的声音,她一下坐了起来,虽然在夜里看不真切,但她依然紧紧盯着那个窗台的方向。

还没等她反应,罗云溪那窘迫又微弱的声音就响起了。

“十四!快托我一把,衣服勾住了!”

一阵窸窣以后,终于罗云溪不负众望的从窗台上摔了下来。

“哎哟,摔死小爷了。”

既然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这会儿是藏也藏不住了,便破罐破摔的坐在地上捂着腚。

窗外的十四沉默了片刻,随即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主子,你这是活该。”

紧接着树影晃动,预示着十四已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宴心压住了心里的惊喜,装作不在意的开口。

“来了?”

一开始宴心只是怀疑,毕竟罗云熙这个人说话从来不算话,又怎么会说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话来。

所以她就赌了一把,若是真如她所料,罗云溪只是别有所谋那还倒好,若不是她也能让自己勉强撑住,在众人面前赚回自己的面子。

不过现在看来,如她所料,这个男人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她就知道自己没有信错人!

“害,别提了,路上耽搁了,宴心心等久了吧。”

他好像全然忘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也忽略了宴心那时候的不舍,他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衣衫就爬了起来,不由分说就甩开外衫走到了床边,试图牵起宴心的手。

但宴心却在他差点碰到自己的时候收回了手,略显介意道:“你若是不回来我更开心。”

“生气了?”

罗云溪察觉到了她的小情绪,认真问道。

可这还需要问么,肯定是生气了呀。他一声不吭的策划了这么大一件事,把宴心吓得不轻,还好意思腆着脸回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宴心别过了头不愿意正面看他,嘟囔道:“没有。”

“那就是生气了。”

罗云溪得出这个结论后一下窜进了被子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搂她入怀。

宴心正好整个人贴在罗云溪身上,感受着他从室外带回来的味道,竟然舍不得再让他离开。

其实罗云溪这人足够奇怪,他每一次来宴心这里都会把自己捯饬干净,看得出来外头还在下雪,看他的发间却连半点雨雪的痕迹都没有沾到。

宴心不想反抗仍有他抱着,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宴心可以安心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要演这一出戏。”

良久之后,宴心才开口问他,她知道罗云溪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但是她却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罗云溪没有对她隐瞒,说出了最近的发现:“你有没有注意到,自从我们到了澜州城以后就有一些人在秘密监视我们,他们既没有插手进来做任何事,也没有阻止我们做什么,只是暗中观察了一切,这才是最可疑的。”

“秦玄琅的人?”

宴心不是没有察觉到那些可疑的线人,外加上皇上莫名其妙的国宴邀约,她不难猜到秦玄琅在澜州城埋下了眼线。

当然,她也敢肯定秦玄琅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他只是害怕宴心会爱上别人而毁约,毕竟自己当初确实是答应了秦玄琅要帮助他,现在又明目张胆的和罗云溪在一起,柳家的势力对于现在的秦玄琅太过于重要了。所以肯定会引起他的不满吧,罗云溪这么做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看样子是从你们天榆京都来得,十四之前抓住了几个都在监视你的举动,所以我便假意出城看他们的意图。”

“然后呢?”

宴心有些紧张,她不想这么快让秦玄琅察觉到罗云溪的身份,也不想罗云溪被拉进这一场复仇漩涡。

罗云溪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那我不听了。”宴心气他现在还有心思打趣,就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没想到罗云溪还不以为意,“还说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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