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捧腹不已。

于寒也是一乐,想不到这位铁血将军竟还有风趣的一面。

他摇头道:“聂公说笑了,于某已有妻室,孩子也两岁了。眼下局势,聂公想必了然于心,大乱只在旦夕间。

不是我危言耸听,到时京师都未必安稳,最好将家人送回南方,这样以来,万一有事,聂公在津门也无后顾之忧。”

聂士诚陡然变色,却不是因为提及家人,而是因为于寒说京师也不安稳。

皇室外逃的事在咸丰年间已经发生过一次,再发生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甲午之后,新军确有起色,但打仗可不仅仅靠军队就行,朝廷中从来不缺掣肘使绊子的人,朝内有佞臣,武将在外面岂能打胜仗?

“多谢于司令提醒,我尽快安排。”

于寒点点头,话已经说了,聂士诚是否相信,他就不操心了。

原历史上,聂士诚在前方抵御八国联军,直隶总督裕禄及刚毅等人却在朝上不断诋毁,义和团更是背地里偷袭,还抓了聂士诚的家人。

聂士诚与其说是战死的,倒不如说是被这帮人给逼死的。

一代名将因此殒命,实在让人唏嘘不已,但愿这个时空中,他的命运能好些吧。

“聂公,兵凶战危,若事不可为,宜留得有用之身以图将来。”

聂士诚不置可否,于寒也知道这话多余了。清廷虽然腐朽不堪,但对武将管制极严,要是丧师失地,无论多大官都是要掉脑袋的,甲午时的龚照玙、叶志超事后都被判了斩监候,经多人求情才保住性命。

话说回来,聂士诚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身为一代名将,自然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否则也不会留下赫赫威名。

他反而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和眼前这位息息相关,话到嘴边,最终没有问出来。

于寒似乎猜到了一般,试探着说道:“聂公到时若有难处,只要开囗,于寒定不会坐视不理。”

聂士诚说道:“洋夷在京津一带没有多少兵力,想来不会骤然发难。于司令好意心领了,这个切勿再提。”

于寒也不强求,点头说道:“于寒冒昧了。”

说着将佩枪解下,双手递过:“这是我的随身佩枪,弹容量十五发,发射9子弹,比洋人的手枪都好用,现赠与聂公,留作防身之用。”

说着又递过两个弹夹及一盒子弹。

聂士诚好奇地接过,取出之后仔细端详,摩挲一番后说道:“真是把好枪啊!只是这如何用?”

于寒又接过来,慢慢取下弹夹,退出膛内子弹,又将枪拆为零件,再逐一组装上,又演示了一番如何装弹、上膛、瞄准,最后合上保险递了过去。

聂士诚郑重接过,将随身佩刀解下递了过来:“老哥没什么精巧的物件,这把刀随我拼杀多年,饱饮敌寇之血,现赠与于司令,还望不要推辞。”

于寒双手接过,这是柄寻常的清廷武官佩刀,刀鞘朴实无华,柄向下弯曲,其上缠绕绿绳,彰显着佩戴者为高阶武官抽出后发现,刀身窄长呈微弧状,上刻双血槽,刀口两寸处向上反开刀刃,刀尖微挑。

刀上布满斑驳的痕迹以及细微缺囗,说明此刀已久经战阵。

于寒将刀合上,郑重放在一边,谢过一声说道:“义和团组织松散、成份驳杂,但也不乏忠勇之士,聂公不妨拉拢分化之,一来能获得些许助力,二来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聂士诚又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头。

于寒又说道:“红莲会的主事人凌玄儿已被我劝服,很快就前往辽东,在此之前,还望聂公不要为难,以免节外生枝。”

聂士诚惊讶道:“于司令不怕她们在辽东兴风作浪?”

于寒说道:“都是些家破人亡的可怜女子,只要让她们生活有了着落,即使有人鼓动,也没人响应。”

聂士诚叹息道:“使人生活有着落,虽然听着简单,但能做到的没有几个人,于司令既为津门去了一大祸患,又积了功德,这事做得好!”

于寒说道:“说到祸患,英、法等西方列强才是最大的祸患,这些家伙借传教之名圈占土地、毁坏庙宇,使得民不聊生

又把持关税、占据矿山掠夺矿产、倾销商品,使华夏无以强盛富足,更不用说割地赔款、设立租界,出现国中之国这等咄咄怪事。”

听到这里,聂士诚、邢长春一脸忧愤。

前者忽然说道:“于司令文武兼备,见识不凡,若是为国效力,则洋夷均不足为患。”

于寒笑道:“覆辙在前,于寒虽不惜命,但得为辽东数百万百姓着想,聂公美意心领了。”

聂士诚长叹一声,看了看窗外天色,遂起身说道:“军务繁忙,不宜久留,若有机会,再畅谈一番。”

谁是覆辙?不就是李中堂吗?甲午战争中,除了魏光筹、李光久的几营老湘军以及依克唐阿数千镇边军外,几乎都是淮军一系力量对抗倭国的举国之力,加上淮军内部协调不力,清廷内部又百般掣肘,所以才落得丧师失地。

于寒说道:“既然如此,于某就不挽留了,只是聂公来此见我,难免被小人攻讦,恰好弟兄们抓了些不法之徒,聂公带回去也好有个说法。”

聂士诚点头道:“于司令想得周到,多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猎杀18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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