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悠悠的钟声,宣告了己亥年的结束。

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庚子年春节如约而至,无数道流光冲天而起,化作绚丽火花徐徐降落,犹如漫天星雨,将墨色的夜空渲染得瑰丽无比。

“诶?咯咯咯”

一向早睡的婉婉今晚出奇的精神,直到过了零时仍毫无睡意,窝在于寒怀中东张西望个不停,看到烟花后兴奋异常,还伸出小手指比比划划,不时乐得咯咯直笑,而舟舟睡下几个小时了,全城的烟花爆竹也没能将他吵醒。

于寒对着婉婉肉嘟嘟的小脸亲了一口,又逗得她咯咯直乐。

休战以来,于寒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海城,与两个孩子亲密了很多,特别是婉婉,非常喜欢粘他,一旦抱上,墨玉秋也抱不过去。

舟舟则淡定得多,不哭不闹,话也不多,俨然像个小大人似的,还喜欢拆东西玩,凡是他能卸开的东西通通变成了零件,还好不乱吞东西,但也将韩澧兰吓得不轻。

于寒得知后给儿子整了一套积木,这才结束了他的“破坏”行为,但也只是暂时的。

对东辽省各级职员来说,庚子新年温馨中充斥着繁忙,因为京津、山东一带传教士大肆圈占土地,造成激烈冲突的同时,使很多人的生活难以为继,再次沿水陆两路涌入关外,即使到了新年也源源不断,安置这些难民就成了重中之重。

大部分难民被安排上火车,送往吉、黑两省的控制区,刚好填补新建工厂、码头投运后的劳动力空缺,在建工程也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等过完新年,以上地方还会兴办各类学校,并举办识字班,按部就班地复制辽东的一套。大开黑科技后,于寒赚得简直比抢还快,钱早已不是问题。

繁忙之中,新年匆匆过去。二月二日,已是东辽省教育厅长的谭复生突然登门。

落座之后,谭复生开门见山道:“于司令,我想到京师看望一个老朋友,不知能否批准?”

于寒诧异道:“要请假,应该找卫高官啊。我越俎代庖的话,老卫恐怕会误会的。怎么,他不准假?”

谭复生摇头道:“不是卫高官不应允,只是我在那边还被通缉,眼下京师又越来越乱,他放心不下。”

于寒点头道:“卫高官想得周全。冒昧问一句,可是你先前的维新同仁?”

谭复生摇头道:“是一位故友,此人刀法精湛,又侠义豪爽,与我兄弟相称,我这刀剑功夫都是他所传授。”

“大刀王五?”于寒脱口而出。

谭复生惊讶道:“不错,正是大刀王五,王正谊。看来子斌兄名声不小,除了京津之地,连关外都知道了。”

于寒顿时来了兴趣:“这可真是条好汉,我也想见上一见。如果可能,劝他来辽东最好。”

谭复生说道:“我也有此意。眼下京津一带纷乱如麻,民生疾苦,洋教士侵夺田产、欺压百姓时有发生,子斌兄性格刚烈、仗义任侠,我担心他会惹上祸端。”

于寒心说,你猜得真准,原历史上,就在庚子年10月下旬,王五因参加义和团与洋人开战,被清廷围捕在顺源镖局,后被八国联军枪杀于前门,死后还被砍下脑袋,悬于城门之上,家人无法入敛,后津门大侠霍元甲得知后只身赶来,夜间将王五头颅取下、安葬。

“复生兄言之有理,我也不忍看如此壮士倒在洋枪之下。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于寒沉吟片刻后说道。

谭复生一惊:“这如何使得?辽东兴亡全系司令一人之身,若是有个闪失,谭某万死莫赎。”

于寒哈哈道:“放心吧,倭寇、老毛子都宰了不知多少,个把清兵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我会带一个特种连,紧急时还会调动军舰。话又说回来,就算清廷知道我去了,也未必敢拿我怎样。”

谭复生不知道于寒的神奇手段,但特战旅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传说每一个都能百发百中,以一挡十,海军在仁川一战后名气也如日中天,再加上于寒坚持,他也就勉强答应下来。

事情敲定下来,于寒给各方打了招呼后,于第二天与谭复生以及郑永时的特一连从海城出发,先乘火连抵达复金州,一行人扮作商队乘商船抵达津门。

这时还是寒冬,尽管众人都没留辫子,但竖起衣扣上皮帽,任谁也看不出来,何况清廷的新军也剪掉辫子了,所以一路没什么不开眼的清兵来找茬。

路过津门,于寒本想拜访一下霍元甲,但谭复生心急如焚,他也就没提这茬,等回来时再去也无妨。

从码头到火车站短短一段路上,频见衣着光鲜、趾高气扬的洋人,而百姓则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表情畏畏缩缩,仿佛洋人才是这里的主人。

于寒眉头深深皱起,原时空中对义和团的激进做法多有贬斥,说是滥杀无辜、过于激进,其中详情尚不得而知。

但这帮洋人在华夏土地上作威作福,在这个苦难频仍的国度上敲骨吸髓,置亿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从这点来说,杀多少都不为过。

当然,滥杀无辜、损毁设施这些于寒十分抵触。

火车踢踏踢踏地驶入京师站,于寒等人面色沉重地出了站台,接近城墙时,于寒心头一动说道:“绕点路,走崇文门进吧。”

众人又是坐船又是坐火车,关节早就快僵了,多走点路倒也乐意,于是都欣然同意。

于寒却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在崇文门外一处校场外停了下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