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珍珠跑到门外,见奶奶正在给这位郎中端上一碗熬好的疙瘩汤。
这是家里唯一的一点白面,奶奶做了疙瘩汤给郎中。
郎中一边吃一边说:
“哎呀,俺自打家里出来,从日出卯时那会,天刚刚亮的时候,一直走了七个村落才到这儿,
凉水没砸牙,更别提米汤了,一点水米都没进。谢谢你啊。老人家,你也可救了俺的急了。”
说着他三口变成两口,把这一海碗的疙瘩汤,呼噜噜的吃进了肚子里,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肚子:
“哎呀,这回饱了,脑袋也变灵光了,咱进屋瞧瞧病人去!”
说着郎中还打了个嗝。
他掀开眼前的竹子门帘,抬起脚,迈进门槛。
见床上躺着的一位瘦弱的中年男子,便径直走过去,很自然的坐在了,珍珠刚刚搬进来的那张小椅子上,
而珍珠看着郎中坐在那个木墩椅上,顿感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她在门外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郎中诊完脉,给父亲掖了掖被角。
薛先生问:
“怎么样啊先生?俺这病可治吗?”
“你先好好休息,俺和老人家去说说话。”
父亲见郎中这么说,也没言语,眼睛里的光暗淡了许多。
珍珠疑惑的看着郎中把奶奶叫到院子里,他低声跟奶奶说了什么,听不清楚。
过了一阵儿,只见奶奶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
手里多了一个小布包,她把布包交给了郎中。
又见郎中再次回到爹爹的房里,走到桌前写了一个药单,交给奶奶,
奶奶千恩万谢,送走了郎中。
珍珠看着这一切,眼睛里现出疑惑的神情。
奶奶招手叫来珍珠:
“走,陪奶奶进城里抓药,让珍珠扶着奶奶,奶奶的眼神不太好。”
于是珍珠和爹爹道别,和奶奶一起到镇上给爹爹抓药。
回来的路上奶奶不断跟珍珠说:
“这个郎中的药啊,肯定中,你爹爹吃了一定能好!他呀,该恢复成当年那健壮的样子了。”
“奶奶,俺看见您给郎中拿了一包东西,那是什么呀?”
“珍珠啊,千万不要跟你爹说。告诉你,那是奶奶的棺材本呀。
本来呢,奶奶想,等自己老了,把攒的银子,准备给自己买一口好点的棺材。
但是现在你爹爹,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俺宁可不思量自己的后事了。
不能让你爹总是躺在炕上,俺就是走了,也闭不上眼呐。”
奶奶说着,抹了下眼泪。
“奶奶,干嘛要给郎中这样多的银子呢?”
“唉,这个郎中事先就跟俺说,你爹这病,要下猛药,否则治不好。
可是,这猛药在他祖上传下来的时候,就是有讲的,用一次这个方子,就损几年郎中的寿命。
所以他说,不给上足够的银两,他不可能给开这个方子。”
珍珠看着奶奶脸上现出充满希望的光茫。
由于这是奶奶的心愿,接下来,爹爹也是极认真的,开始吃这一副又一副的汤药。
连续吃了一个多月。
记得那个冬天特别漫长。
奶奶见爹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经常出去,站在门口背着爹爹抹眼泪花,
珍珠看着奶奶,用冰冷的小手拽着奶奶的衣襟:
“奶奶,你别难过,还有珍珠囡呢。”
奶奶的眼泪更是夺眶而出。
珍珠经常来到爹爹床前,用小手摸着爹爹的脸颊,
爹爹有时候睁开眼睛,看了看珍珠,努力的做出笑意。
爹爹越加瘦弱的脸上,用力扯着笑容的嘴角,努力的让珍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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