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镗听着唐迹的故事,心中没有一点儿同情。
这事情,怎么听,怎么都是咎由自取。
那当官儿的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性格的养成,必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单看唐迹的父亲,宁可让自己的儿子辍学,也要让那狼崽子继续读书,这不就是典型的‘斗米恩,担米仇’吗?
最开始为他付出的是钱,是衣服,是一碗米,而之后,为他付出的就是读书的机会,光明的前程,而到最后,付出的则是父子二人的全部身家性命。
归根到底,自己种的苦果,再难咽也只能是生吞下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听到唐迹说的‘绍兴’二字,冯镗却来了兴致。
他是为‘绍兴’而来,在这里恰巧遇到了唐迹,估计也是命中注定。
冯镗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迹愣了一下,笑着说:“你不是江湖骗子,是活神仙,这总行了吧?”
冯镗也笑了,“唐先生何必这么违心的说话?我不是神仙,当然也不是骗子,在下职任锦衣卫总旗官,领诏狱司狱。此番来浙江,为的正是之前的一桩会稽县的贪腐案!”
唐迹听罢,面露惊愕。
冯镗拿出自己的腰牌给他看,对他说:“你我相遇,便是缘分。不怕告诉你,锦衣卫是陛下眼线,锦衣卫到了浙江,就是陛下的眼睛到了浙江!此次案件绝不仅限于会稽一县,也不一定仅限于绍兴一府,而绝对可能是整个浙江的大案子!之前给你解字,你答应我了一件事情。既然你也与此案有关,那我想必就不用客气了。我正愁没有下手的点,就由你来帮我这一次怎样?”
世事无常,变化太快,唐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天之后,他才说:“您真的是锦衣卫的总旗大人?真的是来浙江查贪腐案的?”
冯镗点头说:“千真万确!我带来的人也大半都是锦衣卫,一旦案子有了确凿证据,独立办案,直接拿人!锦衣卫办事只向陛下禀报,三法司无权干预!”
唐迹攥了攥拳头,脸上露出浓浓的喜色,“好!我帮你!我当然帮你!我唐迹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报此大仇!不仅为我父亲,也为兰儿和我那可怜的孩子!”
冯镗笑笑,“那就请点火吧!”
“什么?”唐迹顿时愣住。
午夜时分,雨幕中燃起冲天大火。即便雨势不小,但木质结构的二层楼,再加上大量不易浇灭的助燃物,依旧让火势爆发到了难以轻易被大雨熄灭的程度。火势熊熊而起,滚滚浓烟隔得远远的依旧呛鼻。
冯镗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避风避雨的地方,一行人缩在内里。
冉清流拽着冯镗的衣袖,看着台阶上漫上来的水,惊慌地说:“小师叔,小师叔,这是不死应了我白日里请您解的那个字啊?可这……这么大的水,连山都能冲倒了,怎么火却熄灭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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