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如此,那可真就连皇上都保不了你了,而且你还真以为岚风楼是你想拆就能拆的啊?”红玉板着脸教训了一句。
“那今日你就唱一首柳永的词吧!”白昂驹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今日来只是觉得许久没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红玉一时好奇,不由问:“为何许久没来?是不是忙着那件事去了,就是……那件事!”
白昂驹淡淡地的笑了笑,“不是那件事,最近在同其他几位小侯爷一道办件大事,所以你没发现他们也许久没来了吗?”
“哦,那要不今日我就唱一首柳永的《玉蝴蝶》吧!”
“可以!”
轻转琴弦,红玉那近乎优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音色清脆掩盖了曲调的不和谐之后,只一开口便是令得其余歌妓的歌声成了杂音。
不懂古典音律之美的白昂驹装模做样的听着,竟是也听出了几分美感,他微微闭眼听着,仿佛看到了江南烟雨朦胧,白墙黛瓦下佳人驻足,道是无晴却有晴……
“好像你们岚风楼的姑娘都是江南来的吧?”一曲毕,白昂驹睁眼问道。
红玉微微想得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像除了几个山东的之外,剩下的都是江南的!”
“哦,那你们也是因为十几年前江南爆发战乱,才不得已卖身的吗?”白昂驹接着问。
红玉微微怔了怔,略带点含蓄道:“好小的时候便是被妈妈养着,现在楼里不少人都是妈妈养大的,该是当时战乱被家里人卖掉的。”
“那你也是被家里人卖掉的吗?可还记得家里有什么人?”白昂驹又倏的问了句,虽有些无礼,但是他语气却是很诚恳。
红玉被他问的又是一愣,良久之后才若有所思道:“不……不记得了!或许当时太小了吧!”
“那就太可惜了!”白昂驹望着她笑了笑,“本觉得可以帮你赎身的,可是你连家人都没有了,倒是赎身了也不好怎么办!”
“赎……身!”红玉喜上眉梢,然后便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笑得弯下腰来。
“有这么好笑吗?”
“非是赎身好笑,而是……白公子要替我赎身好笑!”
“切!”白昂驹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只是想这岚风楼是个是非之地,你早一天离开,便是少受一份牵连,如此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红玉止住了笑意,她拭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公子此言何意?”
白昂驹凝目望了望她,见她正有些怔忡的望着自己,便是轻叹一声道:“或许你也是……哎,总之未来你没有想过好好过日子吗?朝廷那些年内忧外患,确实欠了臣民很多。不过未来咱们大吴国,一定会比现在清明的多,至少贱籍是会被废除的。到时候你也不必为歌妓这个身份而苦恼了!”
红玉的眉尖跳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眸子中倒是显出些许忧郁。
“我不知道你那个妈妈想要干什么,但是一块免死铁券并不能怎么样。最后可能还是会牵连岚风楼所有的人,而且你们这些年这么精心设计,将岚风楼变为了消息海,这也是朝廷不能容忍的。你要是明白这些,就早做打算吧!”
“白公子!”红玉微笑着开了口,“你是侯爵子弟,有些事你或许很有远见,可是你不明白,一类人只能做一类人的事!就像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要做成某些事,就只能以色娱人。我们不能像男子一样去争、去考取功名,更不能像你这般一出生就在侯爵人家。”
白昂驹抬眼想了想,倒是不禁一笑:“一类人只能做一类人的事,其实有句话是说一代人也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总之多想想以后吧,未来要么就是大治,要么就是大乱。你们在京师这些年,应该也知道一些。”
“那白公子今日到这来就为了说这些?”红玉倏的问了些。
“呵,你的关注点倒是不在我说的话上!”白昂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今日也是突然想过来看一看,毕竟以前天天来,这阵日子没来倒是令得有些怀念。所以便是抽空来一趟,估计以后也不会常来了!”
红玉默然的点了点头,垂目沉默着。
白昂驹也不好接言,也就将沉默继续了下去。
……
良久之后,白昂驹有些忍不住了,便是扔下一张银票起身告辞。
“你到底喜欢听什么曲子?”他刚走到门口时,红玉抬头望着他问了句。
白昂驹回头展颜一笑:“你今天唱的这曲就不错!”说罢便是转身离去了。
……
回到武定侯府,白昂驹问过守门的下人,白振竟是此刻还没有回来,他站在门口驻足等了一会,待到临近午夜的时候便还是选择回房去了。
“爹啊!看来你今晚又有麻烦了!”路过主院的时候,望着灯火通透的房间,白昂驹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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