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玄撇了撇嘴,于这山上山下,自己谁也惹不起,个个小心供奉便是,反正自己就那么些家当,全部拿去也无非是再起茅屋,再腌咸菜罢了。
最珍重的东西都在自己脑海里,除非身死一切皆休,不然就大可无惧天灾人祸。
从头再来的勇气,执玄历来不缺。
“老人家,容我扎几条肥鱼。清粥咸菜再好,也不如鱼肉鲜美。”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执玄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善缘是否有福报,只要自己不结恶怨没有恶报就是老天保佑。
“小友大善!”白发老翁眉开眼笑,摘下腰间酒葫,仰头就是一大口,畅快淋漓。
执玄卷起裤管,脱下鞋子,轻手轻脚步入清凉的溪水中,朝不远处的水草丰盛处走近,手里握着一根指肚粗细手臂长短的树枝,向下的枝头是掰折后参差不齐的尖锐。
“噗嗤。”
一枝插下,提起来后便看到一条挣扎欲逃的肥鱼,巴掌大小,鳞片对光耀眼。
“久不闻肉滋味,老夫今夜必当大朵快颐。”白发老翁提手将身后鱼篓丢给执玄用于装鱼,眼神熠熠,仿佛有光。
执玄抬手接过鱼篓,也不客气,将鱼丢入鱼篓后继续扎鱼,不大一会就捕获了三条肥鱼。然后他就丢掉手中树枝,开始登岸。
“缘何不再捕几只,一尽饱食?”
“曾有一位过路的悍匪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执玄上岸穿鞋捋裤,“一个强盗土匪都知道的道理,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人家,可也向来以山中人自居。山里人不杀幼小,不灭山族,是规矩。”
白发老翁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背着鱼篓,搀扶白发老翁到自家茅屋前就坐的执玄开始烧水煮鱼。昨日,用了些咸菜和猴儿酒才换来的几块盐巴,他心疼的捏碎了一块丢入锅中。
“地鲜莫过于笋,河鲜莫过于鱼。小友,一闻鱼香才觉人生味美,当浮一大白!”白发老翁仰头又是一口酒入肚,面色红润。
不大一会,鱼肉烂熟,执玄给白发老翁盛了满满一碗,又回屋取了些咸菜给老头儿佐食,几尽地主之谊。
“鱼香,菜香,风善,夜善,茅屋可亲,月色可亲。小友,居于此处日久,心胸开阔可与天地比肩,不错不错。”
执玄全当是老头儿喝醉了,胡说八道。自己捧着碗箸,脑海里再一次翻读着道德经,依然磕磕绊绊。毕竟生僻字多,毕竟不明其意。
“东土有大唐,学者三千余,带甲八十万,佛徒过万数,子民过千万。小友,若是有缘,再会再会。那鱼篓便赠与你,善用善用。”
白发老翁眨眼间便不见踪迹,只留下已空空如也的陶碗,和临去前的一番话语。
执玄虽然惊讶,却并不怎么震惊,神出鬼没的妖怪他见多了。
“东土?赠予我说文解字的圣僧也是从东土而来的。”
对于东土,执玄有了些向往。
再扭头看向被自己随手丢在灶台一侧的鱼篓,执玄看着看着才觉此物不凡。
“莫非这鱼篓是法宝?”执玄有些兴奋。
善有善报,不是不报。
上古有鱼篓,以珞珈山竹编织,天生克水。其可卧海龙,可汲野蛟,可伏水魔,可锢水族,格外不凡。
而老渔翁赠予执玄这个,正是上古流传至今的各阶鱼篓中品级最高的几个之一。
可卧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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