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魔王,此刻正沉湎于寂寞感伤之中。

当然至少表面看上去,像是那样。

夕阳的余晖,从残窗中映照在他金色的头发上,流转着神秘的光芒。

血红的披风,在其身后轻轻飘荡,发出轻轻的呼呼声。

周围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神圣又诡谲,像是一幅来自北欧中世纪时期的油画。

除了他手上拖拽着的那位昏迷的少女,显得稍稍有些不和谐以外。

“我的女儿啊。”男人轻轻开口。

“人类的许多行为,都是能看见规律和轨迹的。”

“比如你为什么会选择,刺杀我这个父亲。”

“reninshery。”

“一个房子,若是坏了一面窗户。不去修理的好的话。”

“那要不了多久,屋子其它完好的窗户,也会被人打碎。”

自言自语地说到这儿,手指在身前轻轻一拉。

数十个巴掌大小、如镜子一样的空间,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每一个空间里,都能看到他的儿子在里面,重复地经历着各种离奇的死亡。

每一段离奇死亡的经历中,都会出现那些令他在意的人,而且全皆死在他之前。

像布加拉提,像阿帕基,像米斯达,像特里休……

给乔鲁诺的心灵带去连续不断的撞击。

没人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其实想杀死自己儿子的话,只需要轻轻点一下手指。

不过似乎这个强大到无情的男人,那一刻有些犹豫了。

没有人能揣测到这位帝王的心思。

“每当我静下来思考,我真正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

“就像在自己脑袋里放了一个空置的鸟笼子。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因为人们,看到空空的笼子。总会下意识就想放进去一只鸟。”

“我很讨厌存在这样的鸟笼。”

“然而这样的鸟笼,却在世界上无处不在。”

说到这里像似有些感慨。

乔鲁诺和杉崎绘,他的儿子和女儿,作为他一部分血脉的继承者。

同样也算是他的鸟笼。

“杯子就一定是拿来喝水的吗?面包就一定是拿来吃的吗?”

“就算是刀剑,应该也没人赋予它必须杀死生命的义务。”

“我能在这世界中造出,我所能想像的任何真实物体。”

“然而我却在一直被这个世界所欺骗。”

说到这里,脸色有些愤怒的情绪在暗暗流动。

“它在干涉我,影响我的判断。利用它对我的施舍,将我不断推向递减的边际。”

“所以……我是不是该杀死它,这一个令人讨厌的世界呢?”

“……我的女儿,你觉得如何?”男人忽然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拖拽着的少女。

嘴角挂起一丝戏谑的嘲讽。

“还是被你识破了。父亲。”杉崎绘睁开眼,轻声回应道。

她的小脸惨白,还挂有几缕污黑的血迹。

在之前竭尽全力的攻击中,她确实曾一度打裂了这个强大男人的身体。

然而对结果来说,并没有丝毫作用。

这个男人几乎是不死的。

她自己也差点因此让自己的身体彻底粉碎。

还好“棘壳少女”在最后突然再次爆发,保护住了自己脆弱的肉体。

但她的替身却因此沉眠了。

至于什么时候苏醒,作为本体的她也无法知道。

杉崎绘其实也才刚刚清醒。

见到被自己父亲识破,她右手掌无奈地松开。

一块尖锐的石头,从少女掌心滚落在地上。

原本她打算尝试将这块石头最尖锐的部分,趁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刺进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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