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周兰兰依然因王慧茹的凄惨模样心生怜悯。
用一块瓷片硬生生将肚皮割开,太可怕了,忍受怎样非人的折磨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秋兰姐姐,苏神医能治好慧茹姐姐的病吗?”她低声再一次询问。
不是真的要得到答复,雨秋兰之前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她也不清楚。
不把这句话问出来,周兰兰心里憋得难受。
“能!”
雨秋兰重重点头,巴掌小脸上满是严肃,嘴角微微上扬,替王慧茹感到高兴。
除苏服白之外,她和疯癫后的王慧茹接触最多、最深入,对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肢体的动作都透露出深沉到极致的绝望和阴暗,只是同出一个房间内,都令她窒息。
她希望王慧茹得到解脱,甚至死亡对王慧茹都更好些。
周兰兰先是消沉,随后醒悟,秋兰姐回答自己了,而且说的是能。
“真,真的吗?”
大大的眼睛中有喜悦、好奇,还有那么几分质疑。
“当然是真的。”
“如果苏神医没有绝对的把握,必然每个环节都会做到尽善尽美,力求不出现丝毫偏差,将成功的几率提升至最高。”
“然而并没有。”
“用威虎阁现成的止血药,由不懂医术的宋甲木处理伤口,手法非常粗糙。”
宋甲木瞪眼,粗糙?我足足撒了七斤止血药上去。
“银针也是最普通的,施针的是我。我对自己的医理有自信,辨认腧穴绝不会出错,可是和苏神医相比……不,我根本没有资格和苏神医比。”
“绝对的自信,对病症有细致、透彻的理解,如何治疗,甚至治疗的每一个环节、出现的所有可能性都在脑海中模拟推演过,全方位的掌控,针对所有可能性都能够游刃有余的应对。”
“唯有如此,苏神医才会放手让我们去做。”
“我们做的好与坏、对与错,都无关紧要。苏神医已经推演过最坏的情形,并且能轻松的挽回。”
雨秋兰语调轻而急促,一方面不想打扰苏服白为王慧茹治疗,另一方面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崇拜。
“我以为苏神医独自一人在屋内是思考治疗方案,大错特错,想必苏神医第一次为王慧茹诊脉时就掌握她的病情,而且知道如何治疗。”
“苏神医需要安静的环境梳理治疗的每一个环节,确保绝对的掌控之后,再为王慧茹治疗。”
“就像下围棋,初学者走一步看一步,职业棋手走一步算几步,算的步数越多棋力越深厚,苏神医……从落子的第一步就已经算到结局,洞悉所有的可能性,太可怕了。”
眼中的崇拜渐渐化作敬畏。
宋甲木恍然,之前好奇为什么苏神医不亲自施针,背后竟有这样的深意。
对雨秋兰也另眼相看,她不是运气好,能揣摩苏神医的心思,所以讨苏神医欢心,常常借考校为名指点她医理。
皇宫里,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尤其是娘娘们的贴身人,一颗心长的跟蜂窝差不多,上面的窟窿都是心眼。
雨秋兰声音虽小,还是被苏服白听到。
把围棋从落子第一步算到结局,阿尔法狗都做不到。
被人吹捧感觉很好,可万一做不到,打脸很疼的,苏服白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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