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问点了点头。

那络腮胡的大汉似是不经意的叹了口气,

“我有一个好友在铁山郡北面琅琊山定居,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也不知现在过得怎样!!”

周问眨了眨眼,先是犹豫了下,缓缓说道,

“这位大哥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琅琊山在铁山郡城南边,北边的是无定河!”

“您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那络腮胡大汉听了此话后,那一直紧绷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他含糊了几句,将其搪塞了过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倚在沙洞昏暗出的阿哑,见周问露出笑容时,撇了撇嘴。

山洞一时安静了下来,

周问也慢慢放松了心神,闭目养神。

自那日黑沙暴席卷大漠,到今天,周问算了算日子,正好一个月。

周问还记得那日,

他睁开眼,便见一个小孩,背着麻绳带着马匹,拖着自己前行。

周问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同时,连忙叫停了那小孩。

询问他为何救自己,

却看见了这孩子嘴巴里断裂的舌头。

他没有名字,只因为他是哑巴,所以他便叫做阿哑。

阿哑连翻笔画一番,奈何周问还是不清不楚。

而且阿哑还不识字。

无奈之下,

周问暂时放弃了这么复杂的问题,转而开始教阿哑认字,写字。

周问原本以为,教一个哑巴认字写字是无比困难的事情,

可阿哑却学的极快,就好像以前学过,只是忘记了而已。

不到半月时间,便掌握了一千个字,现在日常的交流已经没有问题。

且时间长了,周问也看懂了他的手势语言。

待阿哑学的差不多了,

终于,周问问阿哑,

“你是怎么样带着我从沙暴中逃出来的。”

阿哑拿着木枝在沙地上歪歪扭扭的写到,

“马,布,耳朵,布,眼睛,”

然后,阿哑又现宝似的从怀中拿出几根约有食指粗细的骨针,在马身上比划了一下。

周问不知怎样表达当时的心情,

他似乎可以想到,

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在末日般的龙卷中,与死神搏命。

周问犹豫了下,又问道,

“你的舌头是怎么断的。”

阿哑的眼睛中闪烁着恐惧与仇恨,他写到,

“老头,刀,”

又用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

周问忽的想起那日,那个拿匕首老头的话语,脸色骤然阴沉。

却吓得阿哑连连后退,拿着骨针,谨慎的看着周问。

周问心头一痛,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又在心头为通天十二盗记上一笔。

有些事,不用说出来,人尽皆知。而是默默记在心里,如同疤痕一般,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有些账,是要血才能清算的。

周问又问道,

“骨针从什么地方来的,”

阿哑嘿嘿一笑,小脸有些自得,他写道,

“他们,吃,扔,我,偷,磨。”

待他写完,又比划了一些磨针的动作。

周问沉默,他似乎看到,一个小孩,每天深夜拿着别人吃剩的骨头,偷偷地,偷偷地,将偌大的骨头磨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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