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乘风的目光柔和却无法抗拒地注视着少年的眼睛,听到袁缘的声音后,他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袁大小姐,他不解地看着那种目光,又再回头望向洛寻,刘乘风是在想不出来袁缘如何会对这个低贱少年表现出这种神色。
已察觉到刘乘风目光的袁缘无动于衷,好似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话,“我是小圆圈啊,洛寻!”
喧闹的书斋中,此处的气氛似乎静止。
但是很快便被打破,袁缘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柜台上,淡然道:“我累了,回去吧!”转身向书斋外面走去。
有些莫名其妙的刘乘风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寻一眼,跟上了袁缘的脚步,手中那张一早拿出来的银票被他揣回了怀中,只不过被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中年掌柜将一切看在眼中战战兢兢地目送刘家公子二人离去,最后草草地把几本书包好给洛寻之后,连事前说好的价格都没清点,在洛寻临走前对他说了一句:“小兄弟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我问心书斋了。”
背后早已经被冷汗湿透的洛寻浑浑噩噩地随便回答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书斋,准备直接出城回城南破庙,他不知道袁缘是否认出了他,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如今和他洛寻的身份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何况,这么多条人命啊,物是人非了,就算袁缘还是当年的袁缘,可是天柱山却已经不是那个天柱山了,至少从十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所以这个如今孤苦无依的少年不敢!
刘府坐落于风定郡城西北,占地广袤,宅内青山碧水,景色宜人,在秋日的寒风肃杀下,依旧别有一番风情。
尤其园子之中楼阁轩榭围绕中央的月山湖修建,外围廊道曲径幽深,一步一景,湖心岛上修建有六层楼阁听月楼,平日之间是刘家老祖垂钓休憩之雅地,也是平日间的家族禁地,若是置身于听月楼顶层,则可观风定郡近乎一半风貌。
此时听月楼之上,只有袁缘林汀二人,残阳如血,照的袁缘红色裘子更加鲜艳,整座听月楼已在刘家家主的安排下灯火通明,除了顶楼的女子二人,依稀还可以看到在地面湖边盘腿而坐的老仆人,枯坐垂钓,驼得严重的背影看上去使得老人又苍老几分。
袁缘托着腮帮,另一手紧了紧裘子,看着寨子外远处灰暗的城内建筑,怔怔出神道:“林姐姐你是没有见过,否则你也会怀疑。”
负剑悬刀的白衣女子沉声道:“小姐若是不放心,要不要我去跑一趟,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袁缘沉默着,只是缓缓摇头。
在楼阁地面湖边垂钓的老仆人不知何时已经上到了楼上,驼背弓着腰沙哑道:“若是真如小姐所说,那少年在小姐喊了那个名字两次之后都并无异样,老仆倒是觉着可能只是巧合罢了,当年那次事情,老夫是亲身参与的,当时在场的很多人也都亲眼看见聂亦清抱着那孩子自爆于那座战场边上,并且宗主也派人复查过,死者确实是聂亦清与那孩子无疑,只是聂亦清的佩剑‘紫电’至今不知所踪,多年一直查无下落,这才是蹊跷之处!”
袁缘起身,叹气道:“或许确实是我多虑了,不过以防万一,等这次事情结束,还是把处理干净吧?”
袁缘收回思绪,问道:“冯爷爷,事情还顺利吗?”
驼背者恭敬道:“杜鸪山山神许怀山和郡守徐谦那里老仆都已打了招呼,四大家族这里相信也不敢整什么幺蛾子!现在就等灵虹山这边的安排了!”
林汀补充道:“今日刘府这边告知,刘笙相已传书,称一切安排妥当!”
红裘少女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一个池州将军叶符能翻起个什么风浪?他们大策王朝的这个亏,不吃也得吃!”
刘乘风院子中,此时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卑躬屈膝地跪在白袍少年面前,头低得几乎埋进了地上青砖内,汉子一边听着刘乘风的吩咐,一边小鸡啄米地点头,最后出汉子刘府的时候,一脸的横肉笑得把眼睛挤成一条缝,能为刘公子做事,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荣幸,说出去了那也是倍有面儿的事,更何况还有银子可以拿。
而汉子走在大街上,身后一群弟兄,吆五喝六,威风八面,路人百姓唯恐避之不及,在风定郡城内下到行乞的乞丐,上到赌馆青楼的掌柜,都会给这号人物三分薄面,汉子甚至觉得刘公子找自己做这么个小事儿,有些大才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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