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农民流离失所，均田制日渐崩溃，府兵制名存实亡，皇帝贪图享乐，宰相妒贤妒能、排除异己……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帝国已经为数不多的气运。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江宁自己才知道，大唐帝国真正的浩劫就要来临了吧。
……
……
“轰——”
炼丹房里传来一声巨响，自从来到这里，江宁已经听过好几次这样的声音了。
好在贼老道的炼丹炉是青铜打造的，比较结实，每次爆炸都只是冲开了炉盖，掀翻了部分屋顶而已，至于人，倒是没受到一点伤害，当然，这也和丹炉里放置的材料不多有很大的关系。
看到贼老道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江宁有点于心不忍，因为他知道，长生丹根本就没有什么“万一”的可能，就算贼老道被炸的粉身碎骨，他也练不出来。
江宁尝试着组织自己的语言：“人人都想证长生，可古往今来又有哪个人真正的获得长生了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贼老道目光呆滞，不置可否。
江宁接着说道：“很早很早以前，人们看到天空打雷下雨，就误以为有神仙在暗地里操控着这一切。那个时代，人们时刻面对着饥荒和战争，生活困苦，于是，他们之中的智者就开始开坛做法、祭祀神仙，以祈求风调雨顺、和平安康，后来，这些智者被人们称为巫师。”
“随着时间的推移，巫师们的称呼变成了方士。这些方士们继承了巫师千百年来总结的巫方，开始从事一些长寿炼养的活动，他们鼓吹长生不老，深得社会上层的青睐，得到了平常人难以想象的金钱权利和地位。这些方士尝到了好处之后，就更加卖力地鼓吹长生不老与神仙之术了。”
“仙人之说开始广为流传。慢慢地，有方士在东海的蓬莱、方丈、瀛洲等地看到了神仙所居住的仙山。仙山可见而不可入，山里亭台楼阁，雕栏玉砌。仙人肤白貌美、风姿绰约，他们神通广大，可腾云驾雾，日行千里。最令人羡慕的是，仙人可以长生不老。仙人长生不老的原因在于曾经他们服下了传说中的不死药。”
“消息传出，王侯将相们纷纷派遣使者赴三山寻仙，不过后来，使者们却又都铩羽而归。归来众人的说法相差无几，都说船行海中，远远望去，仙山如在云端，等到靠近了，却又发现其在水下。这时，海面上忽然之间刮起狂风，海浪一浪高过一浪，不得已，众人最终只能返航。”
“仙人和不死药本就是方士们拿来骗人的东西，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求来，不过看到那么多归来使者言之凿凿的模样，那些王侯将相们却又选择相信了仙人和不死药的存在。”
“仙人和不死药固然可以让方士们名利双收，但谎言终究有被拆穿的那一天。若是那些王侯将相知道他们被一个小小的方士给戏弄了，那么等待着方士的，肯定会是生不如死。而且，大海航行多有风险。方士们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另外一条长生之路——炼丹。以期借助‘仙药’来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
贼老道听到这里，已经基本上明白了江宁的意思。他虽然对长生药之事将信将疑，但绝对没有江宁看的这么透彻，就仿佛，他曾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是的。
不过贼老道虽然相信了江宁，但他一时之间却也放不下炼丹之事。他一生求道，深山老林中独自炼丹三十余载，这种生活习惯已经沁入了他的骨髓。
贼老道还想再炼最后一次，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他就真的打算彻底放弃了。
贼老道眼神复杂地望着江宁，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给了讲了个故事，那我也得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野人，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他开始习武。他很努力，也很刻苦，可是他的功夫却很难有所提高，终于有一天，他意识到他确实已经过了习武的年龄。后来，那个野人又跑到深山当野人去了。”
贼老道虽然感激江宁，但却也被他几乎打碎了长生的希望，所以，作为报复，他也要让江宁尝一尝希望破灭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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