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麻烦张大夫了,你家汉子在家不,你这没有人照应着可不行,忙起来谁给孩子们做饭啊?”
老人近似自言自语的说着,虽然声音是时高时低,但是每一句话里都是丝丝关切。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相互的,常常我们突然收到爱的回报之时,其实也是你曾经某一次爱的奉献之福。
看着母亲将炕火烧了起来,二姑娘老人便像往常一样,用她那皱皱巴巴的手,在她自己的被囊里摸索着什么,老人有时候摸出来的是花生,有时候摸出来的是枣子,这次摸出来的竟然是一副小孩子的银镯子。
老人将镯子放到自己的手心里说道:“月琴呐,这是我儿子建设小时候戴过的,他命不好,当兵的时候,在外面打仗人没了,也没有留下个后,哎。”
“老姑,建设哥是人民的英雄,全中国的老百姓都会记住他的。”
每次二姑娘老人唠叨起儿子的时候,母亲就会说这样的话,可是说归说,母亲的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二姑娘老人是个苦命的女人,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的锥心之痛,曾一度让老人的精神极度崩溃,虽然乡里在生活上给予老人不少的照顾,可是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是任何东西都没有办法抚平的,尤其建设叔还是老人的老来得子,可想而知当年获知噩耗时,老人有多么的痛心疾首。
“嗯,国家对我好,每年都给我四十块钱,还给我一马车的碳,可是我总觉得是在烧建设的骨头一样。”
老人悲痛之情溢于言表,却是一点泪水都没有,也许眼泪早就哭干了。
说到这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必须要说道说道,老人是大医院来的大医生用精密仪器确诊的重度耳聋,可只要是说起关于建设叔的事,老人就听的真真的,每次都是这样,百试百灵,大医生也解释不清这种奇怪的现象。
“老姑,那是国家为了表彰建设哥的英雄事迹,给家属的奖励,我家那口子也是当过兵的,不过他是铁道兵,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他就没有国家给的待遇,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全村人都把老姑当成英雄的母亲。”
母亲凑到老人的身边,握着老人空着的那只手安慰着,老人一边点着头一边反手将那副手镯按到母亲的手心里。
“月琴,拿回去给娜娜戴吧,我一个快死的老婆子,留着它也没用。”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塞到她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母亲急忙摸找着老人的手说道:“这个是老姑的念想,我不能要,再说娜娜也有手镯。”
“啊,你说什么?”老人又听不清的问道。
“这个我不能要,我给老姑塞到被子里吧。”
母亲先将银镯子在老人面前晃了晃,又将银镯子慢慢的塞到了老人的被子里。老人看着母亲的动作,并没有阻拦,只是表现得一脸不悦和无助。
等母亲准备离开的时候,往常都会很不舍又很热情的老人,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那次是母亲最后一次见老人,因为十多天后,老人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世。
第一个发现老人去世的,竟然是老人院子里拴着的那只老狗,因为那天老人的邻居发现,那只平时一声不吭的老狗,那天却很异常的狂叫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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