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这里面一定有鬼!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无论你们耍什么花招,目标只有一个——那个逃跑的少年,而下手的时间自然是下次盗窃发生的时间——6月2日。

“如此看来,这个孙通应该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在6月2日这天将这个少年抓住。所以,”叶一成转向郭妙和林溪,“郭馆长,林溪,6月2日这天,你们给我盯紧孙通,找到下次盗窃发生的地点。等那个少年出现之后,连同孙通一起收网。”

听到这儿,郭妙和林溪也都基本听明白了,立刻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是!”

“现在还有2天的时间,我会继续调查这个连环盗窃案,待查清下次盗窃发生的地点之后,和你们来个双管齐下,给孙通这群跳梁小丑来个一网打尽。敢在我叶一成眼皮子底下搞阴谋诡计,真是可笑至极!”

郭妙、林溪和苏芯顿觉无语。

这个叶一成,还没查看案卷就妄言能在两天之内破案,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份自信。

狂妄,无缘由的自信,另外还动不动就“我叶一成我叶一成”的不离口,自恋狂!

三人都不太确定,这样一个馆长会给天水市江湖带来怎样的冲击。不过,三人心中也都泛起了些许的期待。

有他在,老馆长被杀一案定能水落石出!

…………

天水市城郊城乡结合部。

这儿名叫武王村,据说这儿曾出过一个武功盖世的大侠,他带领村民杀进天水城,推翻了当时城主的残暴统治,这村子因此得名。

不过,现在的武王村早已经没有了村庄的影子。

房子!

原来的田间地头,原来的树林草地,原来的河沟洼地,全都盖满了各种各样的房子。

三层的小洋楼,一层的农家院,成排的砖瓦房,塑钢材料搭建的简易房,甚至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窝棚,各种层级,各种档次的房子,应有尽有。

天水市常住人口接近1500万,在这座城市讨生活的外来人甚至超过了本地人。这些外地人结束一天忙碌的落脚点,就是像武王村这样的地方。

苏越正穿梭于这些杂乱无章的房屋之间。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多,因为明天还要赶往市区工作,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但还是有些闲散青年在四处游荡。

因为是外来人口的聚集地,人员结构复杂,流动性很高,治安状况并不太好,时有盗窃、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甚是抢劫、杀人等恶性案件发生。

不过,这些并不是苏越担心的事情。凭借从5岁开始修炼打下的武学基础,一般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担心的是那些对他穷追不舍的黄衣人。

两年了。

从逃离落叶村到现在,苏越一直处被人追捕的状态。这令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敢在任何地方长期滞留。

只是,无论如何,他每周都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高求诊所,因为那儿有他唯一的亲人——母亲苏蓉。虽然她已经昏迷了两年多,虽然不知道她要昏迷多久,但母亲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即便这个家一丁点也不温暖。

苏越凭借着轻功和瘦小的身形,躲开人声嘈杂的街道,通过草丛、夹缝、屋顶等等,一些几乎不会有人出没的地方,迂回着向高求诊所前进。

高求诊所的主任叫高求,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名护士,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女儿。这间诊所位于一间及不起眼的院子里,门口没有挂什么招牌,平时总是关着门,遇到有人求诊都要先确认身份,只有熟人介绍的才会接诊。

那天晚上,母亲带着苏越逃出落叶村之后,便拖着他不停地逃,不停地逃,直到再也逃不动了,才躲进了高求的诊所。

母亲精通医术,应该是嗅到了药物的味道。

当时,苏蓉浑身是血,胸口凹进去一个大坑,已经处于昏厥的边缘。她凭借残留的最后一丝内力,强制自己保持清醒,塞给高求一大笔钱,要求她为自己诊治,又交代苏越照顾好自己,叮嘱他务必找回丢失的手镯之后,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苏越围着诊所所在的街道转了三四圈,在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也不敲门,催动内力,翻身跃上了诊所的院墙。

“妈,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好看吧?”

“灰不溜秋的,一点也不好看。还有这几个奇怪的符号,都是什么玩意啊,难看死了!”

“这念EL,香奈儿,这可是世界名牌,八千多那。”

“什么?八千多!你个败家玩意!一件衣服八千多,你疯了啊你!不行,给我退回去!退回去!”

“退?凭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合伙骗那个小白痴,每天跟他要三万医疗费,我这才花了八千多你就不乐意了,凭什么!”

“谁骗他了?他母亲病情加重,得用进口药才能镇得住。一针就得一万多!再加上24小时都得吸氧、输营养液,光成本就两万多!你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在这儿瞎说什么那!”

“爸,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用的那些药除了抗生素就是麻醉药,除了阵痛没有半点屁用!还有,你口口声声说——”

“给我闭嘴!你个傻丫头,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那个小子神出鬼没的,万一让他听到了,这财源就断了!”

“我不管!你们赚了那么多钱,一分都没给过我,也不给我买好衣服。我自己买一件怎么了?我告诉你们,你们敢退我的衣服,我就揭穿你们,咱们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行,行,我的大小姐。我和你爸这一天到晚偷偷摸摸的,你以为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啊。”

“我不管!你们花光了那个植物人给的钱,现在又开始坑她儿子,他儿子会飞檐走壁,你就不怕他知道了,把你们两个给杀了?我今天把话说明了,那三万块钱我得占三分之一,不然我就揭发你们!让你们没好日子过!哼!”

“好,好,你给老子小声点!小声点!”

苏越翻下墙头,听到高求一家人正争吵着什么,他本想过去听听,可想起之前的那次冲突,还是停下脚步,转身向西边的厢房走去。

苏越是个聪明、天赋极高的孩子。在两年前那次变故之后,他只身一人在外闯荡,既要躲避黄衣人的追捕,又要想办法筹集母亲的医药费,特殊的遭遇令他少年老成,虽然只有12岁,可心智早已经接近成年人。

一个月前,高求告诉他母亲给的医药费已经用完,如果没有后续的资金,只能放弃治疗。

苏越问他需要多少钱。

高求犹豫再三,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一天至少需要3万。

从高求的语气和眼神中,苏越看出了他的贪婪和心虚。可是,除了答应,苏越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他和母亲处于逃亡之中,母亲又深度昏迷,苏越不可能放弃母亲,又不能把她送进正规医院。

这个地下诊所,是母亲最好的安身之所。

于是,苏越毫无犹豫的答应了。

不过,盗亦有道。

这是苏蓉从小灌输给苏越的观念。

她反复告诉他,他是盗帅的后人,必须秉持盗帅的理念,不能为了自己的富贵偷盗,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偷盗,否则,她将不再人认他这个儿子。

所以,为了救自己的母亲,苏越选择了去偷盗。为了遵循母亲的教诲,他从不敢多拿一分钱。

苏越将厢房的门推开一个小缝,侧身挤了进去。

母亲平躺在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手上挂着吊针,床头的心电仪显示着微弱的波动,这是唯一证明她还活着的证据。

苏越走到床边,看着母亲深陷的眼窝,枯瘦如柴的身体,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趴在床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嘴唇颤抖着,小声说道:“妈,我怕,呜呜——”

苏越小声抽泣起来。

再坚强的人也需要发泄,更何况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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