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晚上的接风酒席,最后不欢而散。
但是,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束,毕竟洪承撰、祖思他们辗转来盖州,是带着任务来的,任务未达成,他们是不会走的。
而与此相应的是,杨振也需要进一步了解辽西那边的进展。
至于头一次谈话闹个不欢而散,不过是给自己多一点思考的时间,同时也进一步抬高要价的手段罢了。
当天夜里,将有些惊诧莫名的洪承撰和祖思送回到他们歇脚的地方以后,袁进和吕品奇双双来到了杨振下榻的后院。
杨振让人准备了茶水,一边喝茶,一边认认真真的把自己对于议和的想法说给了他们。
说白了就是假议和,真备战,并将议和的黑锅甩给辽西方面,甚至是朝廷方面。
至于他们两个担心的朝廷真议和问题,杨振向他们保证议和成不了真,就像向秀岩城诸将所说的那样。
知道了杨振的真实想法,他们自然疑虑尽消。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最担心其实是利益受损的问题,害怕朝廷一旦全面议和停战,就会搞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种事情。
到那时候,一道旨意下来,把他们往南方战场上一扔,没有粮饷,没有后方,也没有补给,任他们自生自灭,他们怎么办?
不要以为朝廷上的那些文官做不出来。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过去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安抚完了袁进和吕品奇二人,杨振又连夜叫人将自己的妻弟仇必勇找了过来,询问了辽西那边的情况。
仇必勇陪同洪承撰、祖思一行人带着船队过来,本就有向杨振禀报辽西情况的使命。
当下自是一五一十地讲述他在辽西的见闻,同时呈上他的岳父松山总兵夏成德,以及宣府镇杨大帅分别写给杨振的书信。
仇必勇的军中层级不高,只是松山总兵府下的一个都司佥书,照理接触不到多少辽西高层的内幕。
但他的身份不低,除了是松山总兵夏成德的女婿之外,他还是金海伯、左都督杨振的妻弟,同时担任松山总兵府的亲兵头子。
夏成德不管到哪,都带着他,与督师府、锦州大帅府等处的各种来往文书,也都经他手递送和归档。
因此,他或许了解不到真正的高层决策内幕,但是对辽西各路兵马的大体动向,还是基本掌握的。
也是从他这里,杨振确切了解到,蓟辽督师府和锦州大帅府的兵马,在金海镇开始北伐作战之后的几个月里,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
崇祯十五年四月中旬,杨振在东线开战的消息传到锦州以后,锦义伯祖大寿亲率锦州城主力兵马,东进至大凌河畔,开始在大凌河城旧址之上大张旗鼓重建城池。
同时命张存仁等将领率领义州兵近万人,在广宁通往大凌河城的必经之地设伏,只等广宁城的清虏南下,就打他们一个埋伏。
可惜的是,前安平郡王杜度死后,坐镇广宁城的镶红旗旗主,十八九岁的罗洛浑,可没有其父岳托的能耐和魄力,除了派小股清虏巡哨南下刺探消息,始终没有下令广宁清虏守军出动。
张存仁等一干将领,硬生生在医巫闾山东麓沿线的山沟里,等了几个月,也没有打成一场伏击战。
不过,针对广宁清虏的伏击战,虽然最终失算了,没有打成,但是在原址重建大凌河城的任务却已经在六月中旬的时候完成了。
与此相应的是,锦州城、松山城以及宁远城附近的人马,也没有闲着。
宣府镇的兵马已经占领了清虏设在大凌河下游东岸几十里的右屯,并在松山兵马的配合与掩护下,在右屯堡及其周边构筑了坚固的防线。
如今辽河下游以西地区,除了最西边的广宁城,以及居中的西平堡城,清虏驻军已经没有了其他大的据点。
当然了,辽河下游以西,直到大凌河沿线,清虏占领并驻军经营的城池,原本也不多,算上驻兵很少的右屯,一共就三个。
因为辽河下游以西近海地区,地势低洼,荒野上遍布沼泽、河汊、浅滩与泥淖,没有什么人烟与村落。
尤其到了夏天,湿气重,蚊虫肆虐,草地、沼泽与浅滩之间,根本没有正经道路,大队人马辎重难以通行。
所以,即使是在大明朝财力还算雄厚,在辽东大修城堡的万历和天启年间,也没有在这个区域修建其他城堡驻屯。
也因此,宣府镇军占领了大凌河东的右屯,原则上就算是打通了他们与金海北路兵马的陆上联络通道。
只是两者之间,依然隔着一个大辽河入海口更加广阔的沼泽地带。
与此同时,这条沿海的通道,也时刻处在清虏西平堡驻军以及耀州城驻军的威胁之下,并非安全无虞。
不过,金海镇盖州驻军,尤其是出没在辽河口附近的海上巡哨船,已经能够时不时在辽河口以西沿岸地区遇上宣府镇的探马巡哨了。
这也算是这几个月来的一个军事进展吧。
当然了,对杨振来说,这几个月来,辽西兵马最大的一个军事进展,应该是蓟辽督师府麾下兵马与锦州城外围蒙古营兵,一起对喀喇沁蒙古部落发起的五月攻势了。
崇祯十五年五月初,杨振在东线取得连番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开,已经牵制了清虏大量兵力,同时重建大凌河城的行动进展顺利,广宁城的清虏兵马也被牵制。
于是洪承畴终于下令对威胁辽西侧翼与后方的喀喇沁部落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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