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依旧是于海彤先手,他的速度比之刚才快了两倍有余,前冲,出剑,杀气令周围的空气凝出冰霜。

林秀见状,踮脚倒飞,人在半空挥动大刀。

“叮”的一声过后,人群中传来女人的惊呼和男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墨染剑切断了林秀的大刀,剑尖距离林秀的胸口位置只有半尺,但是,林秀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墨染剑,令它不能寸进,并且,林秀的另一只手上掌心刀暴露出来,冷艳的寒光渗得院墙上青衣人脖子哇凉哇凉。

几个时辰内连续两次被人用手指夹住墨染剑,饶是以于海彤的心性脸上也不禁露出了震惊神色。

“我败了,”他颓然地吐出一口气,“但我不明白……你的刀为什么不出手。”

“我的刀杀该杀之人,可能是某一个刹那我觉得你不是那该杀之人。”

“就这么简单?”

林秀点头,“就这么简单。”

说完话,林秀松开手指头,又道:“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交手。”

于海彤问道:“你就不怕我一声令下,累也累死你?”

林秀环望了一圈青衣人,数了数人数,道:“你可以试试。”

他的意思在明白不过,是在隐晦地告诉于海彤,除了你,墙上这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一路好走!”林秀一侧身,对着于海彤做出个请的手势。

“勿送!”

于家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乞力松赞几人回屋捞疙瘩块,锅里的汤还没凉,捞起来涮着汤咬一口,还是热乎乎的。

乞力松赞吃着疙瘩块,靠近楚浣问道:“诶,给我交个底,林秀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啊?他这本事比那些上了年纪的武道师傅们都强!”

按理说刚赶走于家的人,楚三少爷应该夹着一块疙瘩面团没皮没脸地靠着林秀求他教两手武功,不说学那二指夹剑的功夫,至少能学一学怎么变换步法,但这个时候楚浣默默地喝着疙瘩汤,对于乞力松赞的问题,他摇摇头,道:“不清楚,你去问林秀。”

乞力松赞心说我跟他没聊过两句话,再说高手啊大师啊那些牛皮的人物啊,他们都是高冷的,我乞力松赞堂堂吐蕃王子,不能低声下气地去讨问他们的私事吧。

“你和林秀不是一起的吗?你怎么会不清楚?”乞力松赞仍不死心,咬咬牙,下了血本,“我分你三块疙瘩面团!”

谁知,楚浣留给乞力松赞一个白眼,放下碗筷出门去了。

林秀见楚浣闷闷不乐,对楚芸问道:“他咋了?”

楚芸摇摇头,她也不明白楚浣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

后半夜,星河漫布。

林秀坐在店铺窗前,久不入眠。

香炉里的火渣不时“噗”地爆一声响动,葛邈配制的驱蚊香从细小的炉孔中冉冉飘出,几缕白烟被一阵风带过,从中断开,随即又恢复如初,连绵不绝。

诗仙太白观庐山瀑布写下,“飞流直下三千尺”,此时此地此烟,倒有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势头。

“还没睡,有事?”

“也不是,只是吃得太撑,睡不着。”

楚浣端来一张凳子,又道:“你呢?听芸姐说你昨夜也没有睡。”

林秀打了个哈欠,抻了抻懒腰,道:“我昨夜是害怕于家人察觉到了我们的踪迹,所以一时兴起,想要守夜。今夜不同,这不是葛爷爷家就那么几张床铺,我想睡也没地方睡呀。”

“那你去挨着葛老先生睡会儿呗,我坐会儿。”

林秀撇撇嘴,“认识你这两天,你楚三少爷要吃好喝好睡好,今晚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我是什么作风?吃了睡,睡了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需要好好活着,等我那老爹驾鹤西去,然后摇身一变就从楚三少爷变成楚家老爷,成为楚家的掌舵人……这才是我该做的吗?”楚浣撑着下巴,双肘抵在窗台上,略带自嘲地说道。

“不好吗?这样的日子有多少人求而不得。在我的家乡,每天都有人饿死、冻死,也有人害怕熬不到明天,自杀了……

母亲说这就是当今世道,权贵氏族锦衣玉食、歌舞升平,平民百姓苦巴巴地守着田地望着天。

她说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成天张望着哪家的姑娘模样俊俏,可以掳回家纳一房小妾;百姓家的爹娘只盼着自家姑娘的腰再细些,臀再翘些,也好嫁入豪门,衣食不愁……”

林秀怅然笑道:“你才第一次出远门,自然觉得留在家里当老爷不好,可等你多离家几次,看过了这大千世界,你就发现,原来躺在某张铺好毛裘,摆放着果盘和酒盅的毯子上,再搂着一个姿色上佳的美人,这样的生活真他娘的快活,前些年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放弃万贯家财。”

楚浣道:“有这个可能,不过那些都是将来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

“那你?”

“我想跟你学武功。”楚浣转过头,咬着他的嘴皮,生怕林秀会立刻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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