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白鹤翅膀张开了近一丈,优雅地飞过。
长长的颈子微微弯曲,小脑瓜点了点,好奇地瞅着下方蝼蚁似的人群。红彤彤眼珠子流露出一股人性化的轻蔑,叫得更大声了。
“大夏南征,降者免杀!”
后面两只鹤体型稍小,仿佛相声里的捧哏,拼命给老大助威。
“雍儿,雍儿。”
周华二国的君臣均不敢动弹,沉默地望着三只灵禽飞远,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周海嗓子发干,感觉很没面子,又重重咳嗽了一声。
正仰望天空的太监如惊弓之鸟,一哆嗦,拂尘打翻了桌上茶杯。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收拾。
周海瞟了一眼,毕竟不是当初打擂台的鲁莽王子了,并未责怪。深吸一口气,面向董仲问道:
“董公,三只妖禽肯定来自夏国的王廷,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董仲捋了捋胡须,沉吟道:
“周王,来者不善。兵者,诡道也。上计攻心,中策伐谋,下策用强。夏国狼子野心,想先扰乱我们军民的信心,瓦解斗志,再趁虚而入。不过,强者是不屑故弄玄虚的。此举正好暴露了他们实力,可能并不如宣称的那么强大……”
周海一听到“之乎者也”就脑壳痛,迅速打断了话头。
“秋天的时候,夏国绝对会举兵侵略南方。周国帮华国抵挡,你们也得出兵出钱粮才行,要不然这场仗没法打。董公,瞧瞧……我们去年被华国买走了不少粮食,又赶上今年的大旱,几乎没什么存粮了。你们还把十万边军撤走,尽剩下老弱病残晒太阳。不靠周国来挡,你们自己挡得住号称天下第一的龙骧铁骑吗?”
董仲听到这番话,心里暗暗“呸”了一声。咱们上你那疙瘩买东西,哪一次没出大价钱?脸上却不露声色,徐徐道:
“军国大事,非同小可。我一定会把周王的意见,郑重回禀朝廷。”
夏国准备灭掉曾周华一统南方,态度是摆在脸上的,毫不掩饰。华国的朝廷内,对此形成了两种意见。
一派认为,即使援助周国,也抵挡不住夏军,不如固守以逸待劳。何况老邻居太霸道了,欺压华国这么多年,凭什么要援助它?
另外一派则认为,待战争一起,不用等到夏国兵临白沙城,光汹涌的难民就能把华国挤垮。反正迟早一战,不如早早支持周国,至少战火没在自家的地盘上燃烧。
信天游对此,并没有表态。
但是,储水,屯粮,造船,赦奴,移民等国策,必须紧锣密鼓地进行。
周海晓得对方在打太极拳,作不了主。真正能够做主的,是曾经胖揍了自己的护国金刚信天游。即使华夫人,也只不过是在帮侄儿看守王座。
他不想绕圈子了,道:
“我与华夫人都是新登基,理应晚辈先恭贺长辈。一个月后,率使团去白沙城共商国事,请董公转达。”
董仲乐了,心道你这厮不傻呀,晓得形势比人强。死活不肯提信天游,想必是被他打怕了。
当即拱手长揖,满面春风道:
“哎呀,周王驾临,实乃华国之幸。我们两国是友好邻邦,一衣带水,唇齿相依。想当年……”
周海干笑着扶住对方,一边频频点头聊些没营养的客气话,一边烦躁地张望。
他被信天游击破丹田后,慢慢恢复了一些实力。加上灵石丹药不要命地填补,总算维持住仙师境界不下滑。进阶是没可能了,但目力尚在。越瞅越觉得远处的情况不对劲,一掌按下。
“什么人,胆敢纵马践踏青苗。给我拿下,斩!”
五六里外,出现了一队策马狂奔的人影,正呼啸而来。
堂堂的大周君主,被白鹤硬生生憋出了一肚子鸟气。正巧没地方发泄,赶上这档破事,岂能不抖一抖威风?
毁坏青苗,盗杀耕牛,在哪里都是大罪。虽不至于砍头,打板子罚银子游街示众却逃不了。
“咔嚓”,栏杆折断。
一队二十人的彪悍侍卫出列,快速插向麦田中央。“铮”,腰刀拔出半截。动作整齐划一,如同门神一般矗立。
没办法,哥几个刚才差点吓尿裤子。再不找回面子,饭碗难保呀。
华国的钦天监侍郎胡礼皱了皱眉,朝董仲丢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拱手道:
“周王,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行告退。一个月后,在白沙城恭候。”
场面本来就挺尴尬了,再见到周人血淋淋处置罪犯,会更加尴尬,不如早点儿离开。
周海转过身,摆手道:
“行,你们先走吧。一个月后……”
话音未落,一名供奉急切地低声提醒:
“大王,那批人硬拦不得。”
众人诧异地遥望,只见十骑顶盔掼甲,如同风驰电掣,已经跑到了两三里外。呈一二三四排列,摆出了一个楔形穿凿的冲锋阵势。更奇的是,隐约有一团雾气飘浮于头顶,随他们移动。
文官们茫然,武将与法师一看就晓得。那是罡气蒸腾,常常被民间称呼为“杀气”。
天,来者竟然是十个武道巅峰!
周海这一次却不听劝阻了,咬牙切齿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