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九月,正是老天干燥,秋月要来的时节,地里的庄稼如同所有人的预期,长得还不如草。

王嘉胤就站在自家地头儿,看着地里干巴的庄稼,今年又是完蛋。

生活在府谷,王嘉胤对于现在的大旱,心里有数,他当年就是大旱吃不上饭投了军,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又逃回老家。

其实也没犯什么事儿,就是不想死罢,犯事儿的军汉,哪里还能回家种地。

地里没了庄稼,老婆孩子没得饭吃。王嘉胤经历过一次人相食,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乡里有个大户,他家应该是有余粮的,心里一合计,他叫了十来个同族的兄弟,也都是和自己一样当过兵的,合计一下,上门去“借粮。”

大户人家,尤其是边地的大户人家,家里一定是有护院这种人物存在。边地民风彪悍,不养一些护院,哪里敢踏实睡觉?

王嘉胤这个借粮,一开始还算单纯,毕竟今年真活不下去了,能借点就是借点,自己一个人去,肯定会被护院打出来,连主人家都见不到,多叫几个同族的弟兄,反正大家也是苦哈哈的穷汉。

一起借,人多声势大,主人家好歹得露个面。主人家露面,这借粮就总能有点办法。

乱世,兵荒马乱的,看家的护院往往会越来越得主人家器重,王嘉胤一行借粮的目标,家里非常殷实。

养了四个关中刀客,使唤棍棒的十来人,还有三四个弓箭玩儿地好的。

他们来的时候,门口就坐了一个正在擦刀的刀客。这人倒是面生。

“回去吧,主人家没粮。”刀客擦着刀,头也不抬。

王嘉胤心里清楚,没粮你们这些护院刀客早散球了,还吃的膘肥体壮的?

“兄弟,你知会一下主人家,就说他一个亲戚寻上门来了,日子实在是难...”王嘉胤说道。

“老子没长嘴还是怎么地?要你教着说?你是主人家的什么亲戚?”刀客都没抬头,声音里还散发着一股子懒劲儿。

王嘉胤这会儿卡了壳,这家人是县里官员的亲戚,准确来说,都不是本地人,他是想让主人家好歹出来了露个面,借粮和主家说也好说。

“主人家是山西人,你也是山西的?”刀客抬眼看了一下王嘉胤,“瞅着你也不像啊。”

王嘉胤见这个刀客不好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兄,里边儿有个脾气大的,见王嘉胤回头知会自己,咋呼着就往进走。

刀客见这人咋呼着就要进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过了影壁,惊扰到主人家自己就不算合格。

王嘉胤的楞头亲戚正是往里走的时候,刀客却是把刀子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回来。”刀客浑身紧绷,腰顶肩,肩提肘,肘支腕,腕跟掌,掌捏刀,划过空气的刀锋甚至发出嗡嗡的响声。

二愣子到底是二愣子,还要往前走,刀客脚下轻点,人已经移到影壁前,刀尖直指着二愣子和王嘉胤一行人。

“滚蛋!这儿,没粮!”刀客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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