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君食指大动,装模作样:“哦……叫叶千秋罢!!”
说完大笑起来。
男子右手举着伞,红影一动,伞柄落开,红影又站回原处。
宇航慌张,玉天君低头看着胸口,衣服已经染血,两步倒了下来,连忙坐下。宇航扶着,从腰后拔出短刀,天君忙拦住,拉着他背上的衣服喊道:“没刺到,不然已经死了。”
陈宇航这才回头,掀开前襟查看,只看到胸前留着红痕,却至刺破皮肤,伤口深,却并无大碍。忙拿出漆盒,抖落药瓶,棱布来。
采荷侧脸,看着林凡,不知这人何时已经拔出剑来。红妆男子也看了过来,依旧举着伞,左手从伞柄下拔出一只三尺细剑。
方才刹那一击,林凡手中剑刺偏剑尖,才救得玉天君一命,已经是此时林凡全力一击。但那男子似乎根本未用半成功力,只是随意一剑,已经快得叫人看不清。
“诶诶诶,慢着!!我师弟剑长,这亭子里不方便。别大意啊,林师弟——这人是法华宗的十劫金刚,排位在智士力前头。十色之六,修的是外道,湿婆!!天睾宓伽!!用的是犬神。”
林凡翘嘴笑到,天君方才所言自然是讲给他听的,看了看亭子外面,抬剑指到:“请!!”说罢,单手穿过石栏,已经不见。
那红衣男子气身一体,心动人动,转瞬间已经化去身影。
“别动!!”宇航推着天君坐下,一边敷药喊道。
那采荷却也不见人了,宇航左右寻不见,天君说:“采荷师姐心思细腻,素来稳重,今天山上没人,肯定去找师娘了。”
“没人?”宇航诧异,“难道大师兄也不在!!”
天君摇了摇头,抬着头不知看在哪里:“我一个都闻色不到。怕是都不在山中。”
“唉……这可怎么办,那人你认得不认得,怎么一来就给你一剑!!”宇航着急到。
“别急,着急有什么用,你又不是那种越着急越紧张便越有主意的人。那人不过是大业教养的护院而已,丧家犬一个,林凡好整以暇,以逸待劳,与他还能周旋一阵!扶我起来!”天君说着,咬牙坐起。
宇航将他右臂挽着,哪只伤口移动,剑气灌体可不是看玩笑,天君痛得是肝胆皴裂。连忙坐下,推着宇航:“不行不行不行,痛!你快去草庐里敲钟吧,只能如此了。”
“敲钟!?”宇航本来焦急,一听这主意反而迟疑,略问,“可是……昆仑……除了……”
玉天君一拍脑门,心说,也怪不得这书呆子,昆仑钟响犹如狼烟,不到危及要紧时刻确实不可妄为。
再说林凡这边。
他来往昆仑并非避世不出,也早知该来避也无用,所以并不慌张。只说那怪人手中的剑飘忽不定,神鬼莫测。战到两刻亦弄不清那人伞中还有何种招式,就已经感到吃力。
于是收剑,者字开——运化道心!!阵皆兵临!!
“开!!”林凡喝断,双手抱诀,“阴阳鬼云,凡借阴兵!!”
谷凤霞,鬼门开,岩颜本命。林凡周身围站四尺九丈金刚,从岩壁中走出,扑哮而来。借山神本命,才召唤金刚,也的亏是在昆仑天柱,且几日气合,若是平常决绝借不来如此神兵厉将。
四鬼将,阴叉勾爪,披厉鬼寒锁子,白帆缠身,面有恶色。盔上插鬼牌,背后有魂番,晃铃兰盂。
“哼哼……好运气,今天遇到哥几个都当值!!”蓝面哼道。
林凡不敢得罪,拱手说:“得罪了,定有供奉!!”
“哈哈哈,你知阳间过节,不知道阴间也放假!?”红面厉到。
林凡一愣,低头不知怎么接话。
“别废话了,干活吧!!干完好回去继续喝酒。”赤面吼到。
话未落,四人只奚落林凡一番,手脚并不慢,已经将那红袍男子围住。各路刀叉勾爪,在脚边砍杀不停。掀起两丈烟尘,不过到了金刚膝盖位置。
青面提钢叉,对三金刚讲:“大哥,二哥你说我们回去时,酒会不会烧糊了,烫坏可怎了得。”
林凡用气运祭来金刚,却没料到。元婴耗尽,这般要紧,手脚冰凉,剑险些哪不稳。
“哼哼,原来是个新手……咱哥几个不害他!!赶紧的。”
“也没多少元阳嘛,害他作甚?”赤面要道,手中勾魂棒当头朝红衣脑门砸去。
那边察觉,林凡也不好发声,赶紧掐诀回气,身上方才渐渐有力。
红衣不亏,撑伞来挡,一道晃灵声慢慢,如烟尘散开,竟然将稍稍四金刚弹开。那当头的四样兵器,一顿乱砍,本将红衣逼着到处躲,如今似有反扑之势。
那还了得,四金刚不退反进,各自扫来。铁勾一晃,将那人扣住拽起,赤面提着勾魂棒就是朝脑门追魂去了,连人带勾爪直接拍到地上。定将他碾个丹脑涂地,骨碎魂飞。
又是一道扬尘,勾魂棍挪开,那红衣趴在地上,油伞已经折断,眼见气息不稳怕是活不了多久。
红面提长刀,对蓝面讲:“大哥……要不顺路!!”
蓝面拿铁勾,浑身链锁脆响如狼嚎,闻声摆手手道:“不可,勾他魂魄可以。收魂却不是你我司职,判司未审,狱司为涉,不要多事。”
“那杀还是留!?”赤面问。
“哼哼,杀!!!”
赤面拿起棍棒,一棍戳去。林凡赶紧收诀,刚捏指那红衣陡然暴起,金光吐瀑布有百丈高。那人立其中,宓伽推开竟然将金刚身躯吞噬,击碎粉尘。
金光化杵,那人剑一指,当头往林凡头顶砸来。
林凡拔剑砍去,削去巨杵一角,连忙躲开。岩石激荡,抽打在林凡身上,白烟滚滚升起,留下十丈深坑。
“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叫两处思香魂!!”男子言道,捡起那油伞,眼见折断,厉目看来。
林凡以长剑所立,也抬头看着他,渐渐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那人身嘶疲惫,绝不像无伤,拿油伞不过寻常之物,他却珍视如斯绝非诈伪。
“纳命来!!”男子拿剑指着林凡,身影晃动,已经到跟前。
林凡提剑刺去,殇凧剑长,细剑不过二尺六寸,已有打算。林凡虽目不及他身法,却精通剑术,知道他此剑何意。
“那家伙本是法华宗十劫之六,被叶千秋夺了妻女,早晚强迫,叫他生不如死,可是如今他替大业教杀起别人家的妻女,更狠……所以有什么可怜的!?”天君闭目调息,反问到。
“什么理由不理由?狗屁的风雨断肠人……最瞧不起这等废物,明明仇人就在身边——除非他将来杀了叶千秋我敬他是条汉子,否则啊,其余别跟我说。我又管不着,我听不懂。”
“若要真没那本事,认得命了,也不至于害了法华宗……我虽不欣赏那智士力谶伪,但是不是他苦苦撑着,早绝迹了。”
玉天君睁开眼睛,看着宇航仍在迟虑,也不再劝说,放他自己领悟。天君忽然一喜,宇航也回神,向身后看去。
林凡一侧目,身子一偏从红衣身边划过,额前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剑锋无影?不仅是快,快且无形。”林凡转过身来,血痕流下,渗到左边眼睛里,不止。便有些看不清,闭上了左眼,双手拿住剑柄,剑锋指着红衣。
红衣轻轻抬起手腕,神态宛若女子,剑锋压下对准林凡另一只眼睛。
林凡额头一偏,挥剑挡来。
铿锵声作,随抬剑交于左手,往一旁头也不回往旁边刺去。
果见红影一闪,从剑锋处退去,捂住左肩。
“你若不扔了那伞……我这一剑我料到,也未必刺得中你。”林凡转过身来。
红衣疲倦的脸上似有悲忍抬起伞,靠在肩上,重新抬起剑。却将细剑抬过肩,似拿眼睛计算,林凡不解。那人又变招,脚尖提起,身子向后斜,右手挽剑绕到左肩手腕压得扭曲。
林凡惧他无形剑气,不得仔细。
但拿气势却不骗人,林凡自己也感到在他剑锋前躲无可躲。
林凡拿剑指着他,红衣人围着林凡,寻找着破绽。已经绕到林凡右侧,陡然一剑刺出,林凡一转身向上长剑一提,便能破了这一剑,不可。
红衣人又绕到林凡面前,林凡看着他。陡然跨前,细剑压下,林凡侧身挥剑挡开,却露空,那人竟然向后收去。再来不及,林凡看着那人压着身子,借那一步之势,剑锋只穿胸口。
那人垫着脚,拿着伞搂住林凡,转动剑身搅动着。
林凡颤抖地看着他,鼻息不稳,剧痛忍着。这才看清这人的脸,竟然如此狡狯,歹毒。他的眼神锋利,比他手中的剑还要锋利。
“伞……好像没那么重要。”林凡挺站着,那人却不放手从林凡左心口直接切下,反手握剑,将剑锋割到右肋下。
血滚如瀑,那人从林凡身上拔出剑,将剑收入伞柄中,寸缕化形,不见踪影。
峭壁前,河滩上,鹅卵石,林凡血,殇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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