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莲顶了……”林凡擦了擦汗,眼前便是一座雪峰。自幼常听天龙寺和尚说,峨眉山上有仙人,可御剑飞行,可长生不老,可得道飞升与天地同寿。

多少钦羡,多少期盼,也只随年岁渐长,看清世事后便再也不知何处寻它。若在平时,林凡此时应该念那心决了:道盘寂静,莫问我心。

如今看来,不过是楼廊间听雨偶尔所得,觉得有理据便记在心底。也有不得按意愿所为而自作自缚罢了。好也罢,坏也罢,随它罢。

白龙徐英在袖笼里躺着,托着腮看着外面,瘪着嘴舌头掉在半空,阴郁而无奈。经过几次颠簸终于忍不住喊道:“你就不能飞上去吗,兔崽子!!”

“不行,好不容易……”林凡拿着剑走过一段岭道,停了下来。前面荒山冻土,寒霜扑面,荒蛮一片不知为何为有两人站在那里。

走近看才知道一男一女,那女的着宽袍大袖,如扇蒲,世间竟有如此英俊的女子?林凡见了尤为惊叹。若不是细看,还以为男子。

那男子抱着剑,粗布麻衣披头散发,皮肤黝黑如炭,一直低着头。

林凡从浅湖旁走了过去,影子落在上面,竟也看不出两人是站在水中还是本就是两道倒影。

女人看着那男子,眼睛眨也不眨,忽然看了林凡一眼。女人眼睛里有杀气,然后看见了林凡手中的剑,又转过头去。

林凡不觉,走了过去。走过北边这一段,又绕到了竹林里,再沿着石阶往上走就看到个院子。土墙后面有许间茅草屋,院中有数丈高的楼阁,有老君、天师、尊者法身塑像。院内却无人,林凡退了出来,再看了一眼门上的木匾。

不知哪里拆下的木板,拿墨涂上。可是那写字的人并非俗类,字如人,苍劲大气犹如剑势磅礴,宏而不显,隐锋中藏有锐气。想必是一位剑术高手,不可谓剑若游龙。都说昆仑与其他宗门不一样,这点现在倒是可以确认了。

院外此时有来了一人,卷着袖子,从院墙那边过来,背后背篓里有不少植萃。那人初见林凡,也是一惊,又方是想起什么连忙拉着林凡进了药屋。

带到草庐里,林凡进来才发现这里院墙后面摆着不少农具,便想到山下田埂上几位修士。于是询问,那人说,定是下山忙农去的师兄弟。五丰山主乃昆仑掌门淮南子的师弟,那田中几人便是五丰山主苍天居士的亲传弟子。

那人自称赢范,却不等林凡开口便说出了林凡的名字。

林凡笑了,就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那位师叔祖交代过。”

赢范把竹筐取下,细嗅了片刻,才接到:“也说过,不过我们有一个师弟一年前就说了你要来。这几日还与人打赌,此事莫要告诉掌门和师傅。”

林凡自然点了点头。

想来,玄门内天演之术并非虚言,不由又想到十三年……十二年后米食牙渡江天下大乱的谶语,又摆了摆头。怎料赢范接着便拉着自己往丹炉走,说了许多话。

最后才说:“我们是实在弄不清这元婴丹的制炼错在哪里,听说林师弟是丹道高手,还请指教!!”说完便把符篆拿来,递给林凡。

元婴丹可固本培元,结丹境七重后期服用,可助补修为。至于药力依赖,也是极复杂的课业,甚至为丹道支学不细说。总之并非极难炼制,对丹阳宗弟子而言,看过一遍就会。至于仙丹灵药,得需自己先看破生死,这也是后话。

只说渡劫丹与大乘丹璞,渡劫丹从何种程度已经属于器宗法门,毕竟劫道天雷,已经在造化之外。

大乘丹璞大至有三类,只说丹炉炼制的丹石,可至渡劫修士魂体不散,为大乘金丹。修炼到了离体境界,便可脱离肉身,除去人间一切病痛疾苦。药力便渐渐脱离草木,而考本源了。

林凡便是能炼制大乘金丹,考本源的丹道大乘者。故深知丹道邪士说法,不输百家,接了那符篆细心看来。正想对策,若丹方有所差错,该如何告知。

看赢范的样子心急,想必是课业,若教士誊写有误那……嗯?林凡细看了丹方,并无问题。药材与炼制方妙,乃至配比,皆无问题。

林凡以实相告:“此丹方若如实操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罢也将符篆递回。那赢范先是看了林凡一眼,才楞神过来,声言:“哦!”便接了回来,拿在手中。

林凡忙说:“师兄不必挂心,丹道总有失手的时候,哪怕是修为高能人士炼制最普通的丹药。一切自当定数罢!!可否将剩余药石交由我看看!!”

那赢范也非器量狭小之人,爽应下来!走来药柜旁边,取出几册丹服,放到桌上展开。林凡看到丹服上写有时辰年月,便知此人乃心细之人。如此桌上摆了三堆药石,林凡拿在手里一一看到。

只笑而不语,看了看四周地上,果然打扫干净。于是提剑走出药庐,到了门口回头苦笑不已。赢范急忙跟了过来,不由问道:“林师弟……怎么了!?你……为何发笑呀!!”

“赢师兄,不知这些药石都是哪位师兄的手笔!?”林凡笑问。

“我呀!?”赢范楞了片刻,才说。

林凡收了笑依然仰头看着,叹道:“师兄莫怪,方才想起些旧事。师兄炼的药没问题,丹方也没问题,而是药引被人掉包了。此乃我在丹阳宗师兄妹们互相作弄,常用的法子而已。那丹药可以服用,品相不佳,虽然被人坐了手脚,但药力并未消退。”

说罢,四下寻找了片刻。拿剑在房檐上戳了戳,果然找到一包草木灰,于是对赢范说:“师兄太过谨慎,才至上了当呀。”

“这稗子害我!!”赢范也在丹道上钻研,一说便懂,气得跺脚,又一想,“不行,我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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