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峤手臂一痛,竟一支穿云箭划破他的衣衫,而后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嗖,嗖,嗖!
李峤一回头,发现那些新涌出的黑衣人手持弩箭,正紧紧追在他们身后,不禁加快了脚步,突然胸口一阵剧痛,一时喘不过气来,竟是内伤发作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流,竟有些不知所措。
“带他走,我断后!”
邹婶子一刀砍断几只弩箭,刀尖滴着血,已经是强弩之末。李瑜的内力非比从前,竟然将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李峤生生扛起!飞驰的弩箭更多了,她身形胖硕,如同一座大山挡在二人面前。猝不及防间,一支箭射透了邹婶子的左肩,邹婶子拔出箭就往回冲,头也不回地吼道:
“我的个孽娃哦,你们快走啊!”
“婶子!”
“婶子跟他们拼了!”
邹婶子冲入人群,那些人顾不上追杀前人,倒转弩头直冲她,邹婶子一身血衣杀红了眼,切了几人的手臂,而后一支弩箭钉在了她的脖子中央……
风,止了,停了。
“婶子——”
李峤疯狂挣扎:“小瑜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李瑜哭嚎:“救不了了救不了了,你别动,你再动我就扛不住你了!”
李峤见那个穿红戴绿的身影立在一堆黑衣人中央,山一样的人,倒了。
啊啊啊啊啊!
已经说不清脸上的是血还是泪,他的内力在体内乱撞,但就是有块大石头死死压住了狂暴的内力,李峤犟不过,恍惚间听见李瑜在他耳边尖叫。
“李峤,李峤!你吐血了!”
一路昏昏沉沉,天都亮了。等到了一个地方,李峤隐隐觉得熟悉,逃来逃去竟是逃到了这儿。
骊山。
徐老道:“殿主,上路吧。”
虞我行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应该是在吴府被划破的,他本来就重伤,还跑了一夜,看上去脸白得厉害,热汗顺着额头流下,嘴唇龟裂了一大块。
竹林间,路过何麒子的坟墓,李峤下意识看了一眼,坟堆上洒满了纸钱。虞我行突然一摔,脑袋砸到了石碑上,血淋淋得破了一大块。
徐老将他扶起,他知道这个林子中有一处隐秘的小屋,正适合几人避难。这是处废弃的茅屋,地上还铺了一层兽皮,墙上挂着老旧的弓箭袋,应该是山中猎户的屋子。
将两个伤患安置在兽皮上,大概处理了下几人的伤势,徐老皱眉,道:“我得回城拿药。”
鹤儿担忧道:“师傅,那些人很可能还在找你。”
“无事,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追不上我。”
徐老随即离开,李瑜用屋里的破碗到附近的小溪给二人接了水,清凉的溪水入腹,李峤的神智清醒许多,只是人恹恹的,脑子里还在回忆刚才的一幕。
此时,一只手碰到他的肩,是虞我行。
只听他迷糊地喊了他一声:“师兄?”
师兄?莫非他将他认成了其他人?还是这具身体本来就跟那人有关?
线索就在眼前,可李峤脑子乱成一片,怎么都缕不清,只回了他:“虞殿主,你认错人了。”
“是吗,我认错人呢?”
虞我行神情恍惚,而后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咔哧。
木门被人推开。
“师傅!”
鹤儿高兴地扑上去,原来是徐老回来了。他放下药箱,从中取出药材,用手掂量,分成了两份嘱咐鹤儿熬药。
苦涩的药味从屋外传来,李瑜去给鹤儿打下手,剩下的三人待在屋子里,一片寂静。
虞我行像是睡着了,李峤则在想事,徐老见气氛如此也欢脱不起来,坐在地板上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小殿主怎么样了……”
对了,虞绘!
他方才便觉得不对劲,仅仅两日,凌愈真的就能联系上那人吗,就算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两日接到奏折再潜伏到吴家。从京城到郾城,怎么着也得翻过几座山头,没个四五天是不可能进来的。
难道说,除了凌愈之外,还有人通风报信?
一碗药端到李峤面前,是李瑜,他道:“快喝了吧,徐老说你内伤复发,再不好生养着会留下病根的。”
另一边,徐老越过李峤,端着另一碗药去摇虞我行,道:“殿主,该喝药了。”
李峤猛得一震,这句话他好像在哪儿听过,一双眼睛更是贴到了徐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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