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峤从不定义自己是好还是坏,于他而言只是坐什么位做什么事。他目前的心愿就是带着李瑜走下去,帮他报了血仇,然后再浪荡江湖。他都还没看清江湖的全貌,重生了这一回,要看够本才甘心。

虞我行又道:“曾经也有人跟本座说过类似的话,他的原话比你有文化,还给本座题了一句诗: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本座开心得把这幅字贴在墙上,日日看着它,发誓要造福苍生。”

“他是谁?”

虞我行笑道:“是本座师兄,一个短命鬼。”

听他没有半点伤感地笑出了声,李峤感慨: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温越铖此刻爬了出来,躲着虞我行偷偷去拿碗里的鸡,他的身上虽然全是血污,但衣服比虞我行完整多了,正悄悄吃着东西,冷不防被虞我行扯到身旁道:“你别看他现在这个鬼样子,当初可风光了,他当探花时,流水席都摆了半个城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转成这鬼样。来,铖兄,给峤兄弟打个招呼。”

虞我行抓着他的手晃悠,一时触景生情,开始念叨往事,这才揭开三十年前的真相。

大致同李峤听过的差不多,只是在中途,朝廷派兵之前,那些锻魂人瞒着他们离开了郾城。

而后,郾城周遭的十一座城池惨遭洗劫,众城主都吓掉了官帽,奏折雪花一样飞入皇城。连虞我行都感叹他们能耐大了,搬空这十一座城的粮仓只用了三个晚上!

“啪啪。”

李峤情不自禁地鼓起掌。

虞我行见他鼓掌,噗嗤一笑,道:“有什么好赞扬的,大祸就是由此而来。那些城池的粮仓空了险些造成大乱,若不是朝廷安抚及时,今日,上头坐的那人就不姓李了。”

那年,来的不止粮草,还有三千皇帝近卫。

“李凤绩那个畜生竟然写了篇《罪乱生》,散播温越铖养私兵想造反,借此来除锻魂人,不就区区三千人,他当锻魂人是豆腐练成的,最后还不是亏大发了。哈哈,你是不知道他在金銮殿上的样儿,那张脸都臭死了!”

虞我行笑得自己瘫在地上,猛得脸一白,浑身抽搐几下,咬紧牙关泄出一声痛呼。

李峤惊呼道:“虞殿主!”

虞我行实在忍不住了,狼狈地在地上打滚,口中嘶吼道:“脑袋,本座的脑袋在烧!不,本座不要失忆,你困不住我的,十年前困不住,十年后也别想!就凭你,区区一个叛徒,温别辛那狼崽子的狗,你就会暗算本座!”

温越铖见他疯魔的样子急忙躲开,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李峤的手穿过铁栏去拦他,虞我行一掌将他打飞,抱着头哭吼着。

“我没错!你算得了什么!”

他将头往石墙上撞,撞得头破血流都不甘心,只见他突然扬起右手,朝自己的心口狠狠一掌!噗地吐了口心头血,跌在尘埃中,目光呆屑,口中喃喃道:“我没错,你才错了,你们都错了……”

“虞殿主!”

李峤怎么都叫不醒他,虞我行的双眼鼻腔以及嘴里都漫出血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一只手费力拉住了他的袖子,李峤低头,是眼睛赤红完全发狂的温越铖。他低着头,苍白的嘴唇吼道:“走!”

周遭的铁索噼里啪啦乱响,温越铖见他寸步不动,从喉咙深处拼命吼出一句:“跑远点!”

李峤拔腿就跑,窄小又窒息的石廊深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像是发狂的野兽要破了这地牢一样,让人耳膜发麻!

李峤奋力跑出密道,地面还隐隐约约在震动!

无名功法有了脱胎换骨丹的加持,李峤的五感开挂一般强,他马上就发觉有人往这边赶,快速将琉璃灯挂在架上,转头跳上房梁。

匆匆赶来的是凌愈,他一身内衫像才从床上惊醒,凌愈武功虽高,一时心急也没发现有人在梁上,急忙提了灯进密道,生怕晚了一步他那可怜义父就归西了。

李峤趁此机会溜回吴家找虞绘,虞我行的情况不容乐观,而且他很在意他口中的那个“叛徒”,按照虞我行的说法,那人还可能存活于世,更可能,就在他们身边……

虞绘有危险!

“大早上的我就做梦了。”

有人撞到他的背,李峤低头一看,是李瑜。只见他背着书袋揉眼道:“李峤都走了好几天了,一定是错觉。”

李峤心头一暖,这小子在惦记自己!正要抱起来一顿转圈圈,又听他迷糊中自言自语:“还好只是梦,他不会发现我把他的苹果干吃完了。”

“哦,是吗?”

“啊啊啊啊啊,你,你回来了!”

李瑜猛得惊醒要跑,李峤扯过他的书袋把他提了起来,阴森森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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