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峤去厨房报道,厨房大婶一见他是个半大的小子,开心得不得了。

“来来来,小兄弟帮我把水缸给打满,我手里活忙,你快去快去!“

李峤第一天的厨子生涯就被院里的五个大水缸给霸占了,他想了一夜的惊艳糕点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本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用现代的吃食先俘获金主爸爸的胃,未来也好做事,谁知这都三天了,厨房只分配给了他一堆体力活,连个菜板子都没让他碰一下。李峤默默劈柴,就算是巧妇,也愁无米之炊!

倒是没事做的李瑜天天上赶着去献殷勤,还把他晒得苹果干全都送到了吴丛云那儿。

有了姑娘忘了娘,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好在有了这处庇护之地,他跟李瑜暂时可以高枕无忧,毕竟都三天了,李瑜的仇人都没找上门来,证明吴家还是安全的。

至于昆仑山的那幅画,则被他藏在了李瑜寝房的房梁上,挖空了柱子塞了进去,李峤有自信,就算是神仙来了都不知道在哪儿。

“峤哥儿,今晚有尊客前来,端盘子的缺了人手,你去顶顶!”

邹婶子老远一声叫唤,李峤放下手中的斧头回到:

“好嘞。”

李峤走进厨房,接过面前的一盘小葱拌豆腐,朝着前院去。

此时大概下午六七点,因为是十二月月底,已经日落西山。偶有余晖透过树枝撒在青石地板上,李峤踏着余晖走,一时心旷神怡,一个转角就碰见了吴丛云。

吴丛云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领着数个丫鬟往前走去,她今日穿戴得可是华丽,一袭纯白轻纱盛装,肩上披件珍珠小衫,黑发全都垂了下来,雪白的额间一串红珊瑚坠子,飘飘然若天宫仙子。

李峤识相地待在原地行礼,等她们走了才跟上。

看来真的有贵客上门。

李峤端着菜踏进宴席,虽然坐上只有三人,但并不妨碍它的隆重。

这个大堂是开放式的,红木作柱,镂空的窗棂刻上花鸟云纹。四周的墙皆被打空,换上了轻飘飘的纱帘,虽然已经入冬了,但引流而来的温泉水硬是扛起了中央空调的责任,兢兢业业发光发热。

堂内一共三张长桌。

坐在上座的男人一幅诚挚的书生模样,相貌很不错,看起来异常年轻。青竹绣衣襟,一双眼睛极其明亮却又平和包容。

这应该就是吴家的家主吴戈了。

吴丛云跟另一个男人分别在他左右的小桌坐下,李峤上菜的同时偷偷打量了那个年轻男人。

真有气质!

他大概二十岁的年纪,整个人亮亮堂堂的,也着一身白衣锦服,面容俊郎,神态自若,仿佛他所在之处可以发光一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说的,应该就是眼前人了。

李峤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下,说是服侍的人也少了,让他留下来填人手。

李峤乖乖地站到吴丛云身后,无所事事地看着吴戈跟那人寒暄,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花生米打到了他脑门,惊醒时吴丛云悄悄回头,调皮地给他打了个眼神。

李峤皱眉。

无聊。

这下睡意也消了,李峤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那二人说话。

见他这副样子吴丛云原本无趣的心里突然觉得有意思了,一连吃了好几块桂花糕。

“吴先生,您初来郾城,庭光因家中有事未能及时招待,是庭光的失职。”

庭光?

应庭光!

应雪堂堂主!

李峤猛得抬起头,仔细端详他。

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这刚打哈欠就有人送枕头过来了。

“我大概听说过贤侄的家中之事,只是我一介商户人家,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却有一事相求。”

“您请说。”

见吴戈一副为难的样子,应庭光开口到:“吴先生初到郾城便四处造桥修路,大开粥铺,种种善举得郾城人人称赞,若是有需要晚辈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客气。”

“好,好,好!好个濯濯君子应庭光,我吴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吴戈看向吴丛云,面带忧虑:“我只有云儿这一个女儿,前几日江南老家来人传话,说家中长辈过世,让我过去一趟。可路途遥远,我这女儿又身体娇弱,怕是受不了远行的苦楚,我就斗胆请应堂主帮个忙,在吴某回乡的这些日子里替我照看爱女,吴某感激不尽!”

为了配合吴戈的表演,吴丛云以袖抚面,轻轻咳嗽一声,李峤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背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身娇体弱?她?

我可去你吧,这个吴戈看着挺老实的,怎么扯牛皮还不打草稿?

应庭光武功奇佳,五感灵敏,方才惊鸿一瞥便见这吴小姐容貌极美,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此次前来吴家,就是为了要替郾城百姓感激吴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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