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想问我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偏不告诉你,急死你。”

陈方休笑嘻嘻道,这幅笑容落在楚承弼眼中,俨然像一个恶魔。

“其实折磨人的方法我会得不多,譬如将指甲盖拔掉,再用小针往肉里扎,或是将你放在装满铁钉的木桶里滚动,直到铁钉上挂满一条条血肉……这些太残忍了,你陈大爷做不出来,不过,别的方法我倒是还有。”

陈方休转身去厨房拿了一些盐出来,远远抛洒在楚承弼的右肩上。

后者无比疼痛,却又因为铁棍穿过肩胛骨扎入地面,稍一动弹就是撕裂般的痛楚。

“你先冷静冷静,我们先去洗澡了,拜。”

说完,陈方休就走出了后院,留楚承弼一人趴在地上,散落一地的木块木屑在月色下显得分外萧索。

徐沐在陈方休经过的时候小声问道:“陈方休,你是怎么看出他的不对劲的?”

陈方休停下脚步,反问道:“你没看出来吗?”

徐沐摇头。

“那你还这么配合我。”

“你又不会害我!”

陈方休心中感动,细细解释道:“还记得你爹说过的栖风寨十大贼吧?”

“翻江龙、断刀虎、双尾蝎、刀狼……这十名山匪都是以兽类加上自己所擅长的兵器当做花名。”

“刚开始遇到这楚承弼的时候,我也没想太多,他起初偷袭我们的解释我也觉得说得过去。”

“尤其是后面的沟通中,我也觉得这人没啥心眼,脑子似乎少一根筋,表现得非常直来直往,让人根本生不起戒心。”

“这时候我的心里就敲响了警钟。”

“心思单纯的,早就淹死在这座江湖中,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到你我面前。”

“他可以说,因为我们没有杀他而认定你我二人心地善良,心存感激,毫不设防。但我不信。”

“除了你之外,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良善坦诚之人。”

徐沐惊喜道:“你居然如此信任我!”

陈方休摇摇头:“确切地说是你傻到让人懒得去怀疑。”

“我注意到在楚承弼的左胸口刺了一颗栩栩如生的豹子头,当然,有纹身刺青的多了去了,也不至于从这里联想到那十大贼。”

“他说自己是彩衣郡人士,心慕豪侠之举,于是自幼习武练武,因为得罪了乡绅恶霸,不得不离开彩衣郡,在江湖中闯荡。”

“他对我们说了很多江湖中事,那些我们无法一一辨别,暂且不管真假。他是说此次前往沂风城,是听闻沂风城有难,特意前去救援,听到你说沂风城已是座空城之时,他脸上的错愕神情也做不得假。”

“当时你听得认真,也被他营造出的豪迈人设所迷惑,忘了他脱口而出的那句‘听闻翻江龙首领武艺高超,已是先天之境,又是何人能将其打杀’,你只顾着说徐珹的功劳,可我们从来没有说过翻江龙是先天境,哪怕是先前逃难离去的沂风城民,当时郡守府给出的消息都是脱胎境巅峰。”

“也正因为认为翻江龙是脱胎境,你们才上了两个先天境大佬,结果连续两场惨败。”

“回忆起这些事情,你就会发现,虽然他没有提多少句,自己也说从未到过沂风城,只是沿路遇到不少难民,心中愤慨,希冀能添上自己的微薄之力,可他对栖风寨众匪的了解未免太多了。”

徐沐咬着嘴唇,感慨道:“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毕竟……”

“嗯,我知道。”

陈方休知道徐沐心中深层的痛,第一件便是徐府全族数百人的死亡。

提起这件伤心事,她难免会有失神。

“所以我干脆设了个套,故意让咱俩分开,各自独处一个空间,看他忍不忍得住。如果没动手,或许是我想多了,如果动了手,那咱们又能报一个仇,只是顺手而为之。”

陈方休这个计划是建立在相信自己不会瞬间暴毙的前提下的。

这几日徐沐经过修炼,居然发现自己可以与铁棍建立心神连接,就像先前与那块剑碑一样。

玩棍玩了一两个时辰后,徐沐便能做到如臂使指,风驰电掣,丝毫不亚于在脱胎境后期时的徐珹全力奔驰的速度。

陈方休习惯性地让徐沐将这招隐藏起来,只扮做寻常武者行走江湖。凌空御棍这等奇招,在关键时刻能发挥救命的作用。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处置他呢?”徐沐犯了难。

徐沐不是嗜杀之人,杀人这件事除非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愿多做。

可就这么放了,未免有放虎归山的嫌疑。

栖风寨十贼,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手里沾染的罪恶,怕是用信江水清洗一百遍都洗不干净。

陈方休眨眨眼:“我有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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