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沂风城的战斗打响之际。

数十里外的不知名山谷中。

溪水叮咚,夜中如环佩琴筑声,泠泠作响。

水流一侧的山壁之上,有一处不起眼的洞穴,被碗口粗细的树木遮挡,风吹树叶,簌簌而鸣。

陈方休、徐沐、大公鸡躲在其中,为了避免被发现,没有生火。

山间夜里寒气升,两人相拥而坐,身上都披着大氅。

陈方休此时正在质问大公鸡。

“鸡哥,你真的不能带我走一遍灵力运转路线吗?”

大公鸡白了陈方休一眼,在他心底说道:“老子要是有灵力,早踹翻你了,还在这跟你耗?”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的人,口诀都传给你了,还练不会,就你这资质,我看没救了,别练了,死了算球。”

陈方休侧目,伸手就去摸剑。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半点幽默感都没有,还怎么讨女人欢心。”鸡哥连忙解释。

它在陈方休心底叹了口气,幽幽道:“这篇《大衍真诀听起来复杂,其实练起来很容易,我从云仙君那里偷……捡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给弟子讲法,你先把姿势调整好。“

接着,陈方休在徐沐怪异的眼神中,双脚岔开,双手张开,呈一个大字,躺在冰凉的地上。

“好,现在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你的躯体每一个细微之处,你的手指尖,手背,手臂……感觉一股气流慢慢从脚底升起,升到脚尖,在每一根指头处停留,尝试控制它……”

陈方休练着练着,突然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大公鸡内心冷笑,还敢威胁老子要功法?老子不忽悠死你算我白当鸡。

表面上,大公鸡茫然地看了一眼睡过去的陈方休,咯咯叫了几声,表示自己好冷,想要抱抱。

徐沐自始至终没有听见大公鸡与陈方休的心声交流,但她知道陈方休似乎有别的办法和大红沟通,因为刚才陈方休告诉她事情已经妥了。

徐沐现在毫无困意,心里默默想着她爹、小红、小翠小绿,又想到先前被翻江龙所杀害的徐家族人,更是揪心不已。

原本美好平静的生活,被突如其来地打破。

她不想练武,也不想修仙,当仙人再好,又哪里比得了天伦之乐。

徐沐抱起大公鸡,轻轻摸着它干枯毛躁的羽毛,轻声道:“大红,你说我是不是天煞孤星,害死了所有人?”

“我本来是徐家的大小姐,我爹是脱胎境后期,在沂风城内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可现在,不但我爹没了,小红没了,徐家没了,我从小生活的郡城也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徐沐的目光落到陈方休脸上,抿了抿嘴唇,继续轻声道:“我现在有的,除了你之外,也只有他了。”

“可你们两个来历都很神秘,他像是从另外的地方来的,对本土风俗半点不熟,连字都不认识。”

“你更是神秘,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你们都不属于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都会离我而去。“

大公鸡“咕”了一声,少见地没有露出色眯眯的表情,而是轻轻在徐沐手心蹭了蹭。

徐沐抱着大公鸡坐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伏在陈方休身上睡过去了。

大公鸡在徐沐睡着后,从她怀中蹦跳出来,陷入思索状态。

它犹豫了很久,抬起脚爪,将自己下巴处的垂体抓破,从中流出一滴殷红的血珠。

这滴血珠落在大公鸡的脚爪上,初看之下鲜红,细细看去,里面却还蕴有金光,仿佛有小小的金龙在其中舞动,宛如大日初升,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洞内熠熠生辉。

幸好陈方休与徐沐身心疲惫,全都在梦乡之中,没能察觉到这一幕。

大公鸡颇为肉疼地将这滴血放在徐沐嘴边,眨眼间便将徐沐本就红润的双唇染得更红。

……

徐沐脑海中有两个青色气团。

自从她唤动那块祖传剑碑之后,这两个青色气团便一直盘踞在她的脑海之中。

可无论她怎样触碰,始终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在大公鸡的血渗入徐沐体内之时,这两个气团犹如星云一般,相互牵扯,开始徐徐转动。

其内附着的银星点点,宛如刚刚苏醒的小人,伸展身躯,一个个跳动起来。

几乎是在片刻之间,银色小人便从气团上纷纷跳落,排成队,紧紧密密地从徐沐的脑海往檀中走去。

沿途经过的大小经脉上尽皆洒满银光,随着银光渐渐熹微,她的体内各条经络血脉似乎得到强化,用力地扩张开去。

在抵达檀中穴,也就是中丹田时,银色小人纷纷停了下来,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

片刻后,一座造型古朴大气的气府开辟出来,大门金铜锁,檐角有飞兽,正是徐府的模样。

银色小人们热热闹闹地进入其中,各司其职,有费心汲取山林灵气的,有提炼内力转化为真气的,也有背着手四处走动监工的,看见偷懒的银色小人就将它扔出气府外,刹那间变成一股精纯的灵气,在四肢经络间游走,再被其他银色小人提炼出来,变成新的银色小人。

大公鸡瞪着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徐沐体内居然还有这等奥秘。

它本来想的只是帮徐沐开辟出气府,从而踏上仙道,这样它就能给很多好东西让徐沐傍身,不至于茕茕孑立凄凄惨惨。

没想到竟然引动了“她”的后手。

还以为是陈方休自己不争气,原来那几本真经根本不在他体内。

那牵动自己的,究竟是徐沐,还是那个混账陈方休?

想到这里,大公鸡迈开步伐,在陈方休脸上踩出好几片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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