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虚影仍抓着金刚杵,向着申屠寒飞去。
三禅和尚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翻腾而起,凌空抓住脱手的金刚杵,嘴里呢喃出经文。
那金色霞光再次出现。
金刚杵颤动着,嗡嗡声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道,瞬间震碎了那道虚影。
申屠寒一颤,退了一步,凝视着三禅和尚,面容煞白,显得更加清冷。
三禅和尚落向地面的瞬间,金刚杵一抖,借势毫不留情砸向了我的额头。
我暗暗叫苦,身体仍在僵持之中,眼看金刚杵砸下,丝毫不敢停留,忙抱头鼠窜着逃离。
可是那金刚杵仿佛一道通天巨树,金色枝桠垂直而下,倏忽间笼罩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心中苦笑,退无可退,暗叫一声,“吾命休矣!”
“叮”
清悦的声音震荡在耳畔,像玉盘跌碎一样清脆。
一道绿光中,那金刚杵幻象消散,竟改变了方向,瞬间砸在了地面上,溅起漫天的飞石。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是申屠寒的碧玉长笛点在金刚杵上,救了我一命。
我再也顾不上别的,忙躲在了申屠寒身后,毕竟此刻,也只有她能救我。
然而奇怪的是,周围随着夜风抚平,惶惑中,眼前出现了波谲云诡的画面。
我们都知道,腹水难收?更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回到起点的。
然而,不见得!
明明亲眼看着周围变得破败不堪,然而一瞬间,仿佛没有经历过刚才的一切似的。
地面都完好无损,那不远处的花圃奇贲绽放,在夜色中散发着浓郁幽香。
而刚才看到的一切,随着醒觉,竟然消散不见。一切的一切,仿若黄粱一梦。
这莫非是幻象?
“金蝉寺和聚宝琉璃宗没有任何隔阂,女施主何以阻止小僧伏魔?”三禅和尚喘息着,目露峥嵘,怒道,“难道身为聚宝琉璃宗的人,看不出这妖孽的出身吗?”
“在我看来,他就是人,你要想杀人,我就必须阻止。”申屠寒丝毫不退让。
“莫非你不顾两派休止合约,想要开启恩怨不成?”三禅和尚面容肃静,可是语言上明显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我并没有承认自己是聚宝琉璃宗的人。”申屠寒冷笑道,“都算不上聚宝琉璃宗的人,何来恩怨不恩怨一说?”
“女施主莫要诓骗小僧,你所用的“天龙八音”,正是聚宝琉璃宗的秘法,要不是聚宝琉璃宗的子弟,又何以会聚宝琉璃宗的秘法?”三禅和尚仿佛看透了申屠寒,由不得她不推诿。
俗话说:这天下不要惹的人中包括,僧侣、道士,还有女人。如今这里聚齐了,可谓精彩纷呈。
我第一次才知道,申屠寒竟和聚宝琉璃宗有着丝丝关联,怪不得她总冷冰冰的,看到我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原来是个修道者。
“你爱信不信,我并不是聚宝琉璃宗的人。”申屠寒收起了碧玉长笛,整理了下衣衫,显得绰约绝尘。
“好,先不讨论这些,我想要请教,女施主为什么要救他?”三禅和尚目光笃笃,透着不解,“莫非两位是一伙的?”
“谁和他一起的?”申屠寒恼怒喝止,整理心绪后,淡淡道,“我和他有赌约,你杀了他,我们如何分胜负?在我们没有分出胜负前,任何人休想破坏赌约。”
虽不知她话中真假,我竟充满了感激之情,也不知道申屠寒出手是否本意,可不得不承认,她又救了我。
“那就别怪小僧得罪了。”三禅和尚似乎铁定了心,手中的金刚杵一挥舞,发出呜呜声响。
他手中金刚杵圆转如意,恰似车轮一样呼啸着,向着申屠寒和我笼罩而来。
显然他早就盘算好了,这是无奈之举。
申屠寒瞥了我一眼,冷冰冰提醒道,“怎么?还不跑,莫非想要等死不成?”
我这才看借势清楚申屠寒的脸色,煞白中毫无血色,透着虚弱,恍然醒悟,关切道,“你呢?你没事吧?”
申屠寒怒道,“你要是再不走,那就在此陪葬吧。”
我一狠心,再也不敢停留,转身飞奔向大门,随手打开了门,向着外面逃去。
2
站在书房门前,黄裕犹豫了下,这才伸手敲了敲门。
书房传来了稳健的声音,“进来。”
黄裕笑了笑,缓缓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她看着在案牍前奋笔疾书的人影,心里无比的欢喜。
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俏皮神色,她蹑手蹑脚地靠上去,准备搞怪一番,但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于是乎,站在一旁静静观看着。
犹记得,小时候也常常这样,但是始终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喜欢书法。
许久,黄世发抬起头,当看到黄裕时,一愣,大笑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湖笔走了出来,上前端详着黄裕,不住点头道,“好,好,总算一点没有少,看样子心情也不错,我很满意。”他愣怔了下,突然问道,“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了?”
黄裕笑着伏在他肩头道,“如今算来,还不,还有几天,便是父亲的六十大寿,我这次刻意回来,就是想要给你准备准备。”
黄世发一愣,满面愁容,浩叹道,“这么快,都六十了?我隐约间还觉得自己不过才四十出头啊?”
“是是,您才四十出头而已,是我记错了,好吧?”
黄世发一怔,大笑起来。
许久,他才收起了笑容,伤感道,“不服老不行啊,你看看,你都嫁人了。”他侧目看了看,询问道,“怎么,旭豪呢?”
黄裕松开了手,背过身去,不悦道,“他还能干什么?去军营督练了呗。”
“哦,男人吗?家业为重,更何况他关系着整个安西的局面。”黄世发劝说着。
“安西的局面?管我什么事情?我只是个小女人。”黄裕怒道,“不知道父亲您喜欢他什么?我又不是他张家的私有物?”
“好了,不管你理解不理解,这都是我的决定。”
“爹,您难道不顾女儿的幸福了吗?”黄裕有些恼怒了。
黄世发一愣,叹息道,“傻女儿,你知道什么?我明白,你千万个不愿意旭豪,但是让我选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为什么?难道就为了您和张伯伯的情谊?”黄裕有些恼火起来。
黄世发摇头道,“不是,是为了你。”
“好笑,如果为了我,就不该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黄世发沉吟道,“无论你喜欢不喜欢,这都是我的选择,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你将来埋怨我,我也还会这么做。”
“我讨厌他,非常讨厌。”黄裕终于爆发了,“从小,您什么都让我让着他,现在呢,您又让我委屈地嫁给他,凭什么?凭什么就需要我憋屈退让?”
“不管你喜不喜欢,木已成舟,多说无益。”黄世发有些不悦,但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黄裕看在眼中,知道再说下去,黄世发一定会恼怒,因此隐忍了下来。
黄世发侧目间,看到了外面的影子,奇道,“他是谁?”
“哦,是我带来给您请尺寸的,准备给您做一件喜庆的衣服。”黄裕向着外面招呼了声,“好了,进来吧。“
东硕从外面规矩地走了进来。
“怎么看着面善?”黄世发凝促了许久,突然醒悟,面容一怔,“是你?”
东硕大气也不敢喘,呆呆望着黄世发,僵在了当场,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裕呼唤道,“爹,他只是个裁缝。”
黄世发眼眸一寒,逐渐舒缓,他半生商海沉浮,看惯了各种人心,他似乎能一眼看透东硕一样,实在是打心底不喜欢他。
“好了,量吧。”黄世发张开了双臂。
黄裕使了个眼神。
东硕硬着头皮,忙打开工具箱,拿出皮尺,上前开始丈量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靠近黄世发的时候,总感觉到不安,仿佛见到了可怕的凶兽一样,似乎随时可能吞噬自己。
提心吊胆地丈量完后,东硕这才松了口气,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黄裕,低着头便要告辞。
“你这人其实很有野心,我承认,如果是以前,我会非常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本分些好,不然的话,呵呵……”黄世发竟笑了起来。
“爹,您说什么呢?”黄裕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干什么。
黄世发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道,“人呢,有野心是好事情,但是一定要懂得压制,要不然,不但不会帮你,反而会害了你。”
东硕浑身颤粟,沉声道,“谢谢黄老爷指点。”然后头也不抬地走了出去。
黄裕左右看了看,不知怎么解释。
黄世发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女儿,欲言又止,最终长吁了声,索性什么也没有说。
黄裕却一跺脚,置气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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