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间,月上中天,淡淡雾气泛起,不一会就弥漫了整个荒寺,宁采臣寺内安坐,借着烛光看书,觉得有些疲乏,放下书籍,打了个哈欠。

忽觉门外有人,宁采臣转头看去,却是聂小倩。

宁采臣面色冷淡,自顾看着手上书籍,淡淡道:“聂姑娘今夜有何事?若无要事就走吧!”

聂小倩轻叹一声:“奴家阅人无数,但像公子这般心肠刚硬的男子,也是第一次见着,公子诚实正直有如圣贤,奴家绝不敢再欺负你。

实不相瞒,贱妾十八岁那年早死,尸体葬在寺庙后面的乱葬岗,至今已有三年之久,鬼魂被妖物威胁,逼迫我勾引男子,做了许多坏事,实在非我心愿。

如今寺中久无生人来此,姥姥要我吸你精魄献与她,今夜是最后期限,你若是不走的话,她很快就要对公子下手了。”

宁采臣闻言惊骇,却有些不敢相信,疑惑道:“这荒山野地的我又能逃去哪?你莫不是欺我昨夜不依,今夜来骗我,你说的可是实话?我,我如何信你?”

聂小倩道:“公子有所不知,妾身引诱男子交欢,暗中吸取他的精魄给予姥姥饮用,如果这一招不管用,便以黄金迷惑男子,黄金乃罗刹鬼骨所变,擅长挖人心肝,只要心生贪念,必死无疑。

这两种办法,无论se还是利诱,都是投男人所好,昨夜见公子正值良善不是宵小之辈,我不忍害公子,特来此告知,公子你快走吧!去晚了姥姥亲自就来了,她已经几月不曾吃人,若是知道我放过你我也难逃一死。”

宁采臣这才感到有些惶恐不安,匆匆收拾了行礼,朝她道:“我若是走了,岂不是害你?你我一起走吧!”

聂小倩哀叹道:“我对公子的情意是真,也想一同而去,只是尸骨被埋在此处,不能走出此地太远。”

“我,我要如何才能救你?姑娘既是真情我也实意,姑娘若是为了救我被害,我此生也是难过,倒不如我与那老妖拼了!”

“宁公子!你不是她的对手,你若想救我,只需要将妾身尸骨收敛,觅一处安静墓地重新安葬就行,公子恩同再造,妾身感激不尽。”

宁采臣一口允诺:“这是容易,只是姑娘坟墓在哪?”

聂小倩道:“寺庙不远的乱葬岗白杨树下,树上有一鸟巢,很好辨认。

燕公子来历不凡,公子今夜务必设法与他同睡,姥姥不敢妄为迫害。”说完出门,消失不见。

“小倩!”

宁采臣惊叫一声,揉了揉眼睛,才相信聂小倩所言果然不假,顿时吓的浑身冷汗,惶恐不安,背起书箕就往前院跑去。

所幸南舍灯火不灭,燕赤霞尚在房内,宁采臣赶上叩门,一连几声喊叫,燕赤霞开门问道:“宁公子急匆匆的,可有事?”

宁采臣说道:“燕兄,今晚我有事请教,让我进去说吧。”

“夜已深沉,宁公子不如明日再来?”

“我,我有急事!”

“请进吧!”

俩人木桌安坐,宁采臣解下书箕,颤道:“燕公子,我听说这里有妖怪!你能常住于此想来手段不差,今晚我想与你同眠。”

燕赤霞犹豫道:“这个!这在下性格孤僻,不大喜欢跟别人一起睡,这妖怪不曾敢来此放肆,你不用担心。”

宁采臣不悦道:“燕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瞧不起我,今晚无论如何,你都要与我同睡。”

扫眼四下,见床铺窄不由分说,起身将燕赤霞行礼棉被全搬了过去。

燕赤霞无奈,事已至此,只好跟他去,嘱咐道:“我知道宁兄乃大丈夫,仰慕已久。

但我有些隐衷,不便明说,总之宁兄记住,在下竹箱中的包裹,切记不可翻动,不然对你我二人均不有利。”

宁采臣就他答应,欣喜不已,连连应喏,将床铺摆好,两人躺下入眠。

燕赤霞起身将剑匣放在窗台上,随即头枕棉被,不多时便鼾声大作。

宁采臣睡不着,近一更天,忽听屋外风沙呼啸,树林响动,窗外隐约冒出一个人影,过不大会,那影子靠近窗户捅破纸窗,向室内tukui,显露出一颗猩红的大眼,目光闪烁,凶态毕露。

宁采臣见此吓的魂飞魄散,浑身颤抖不停,想要弄醒燕赤霞壮胆,忽然间咻地一声响,一道白光自剑匣射出,迅捷如电,瞬间穿破窗棂直飞屋外,只听得一声尖锐嚎叫,随后搏斗声响起。

斗不多时,林间晃动声响沙沙响起,白光逼退强敌,乘胜而归,又飞进了剑匣,随即光芒熄灭,屋内沉寂,四周围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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